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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吕凭闻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回想这些时日,姚蝶玉常苦恼桑叶不够用,不够蚕吃的,都不如以前白白胖胖的了,那会不会是因为这回的桑叶不够,也不够新鲜营养,蚕没有吃饱,所以吐出来的丝就轻了、细了?

想定,他把猜到的原因简单说了出来。

姚蝶玉一听,愣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她眉头一皱,声腔拖得长长的,一脸不可置信:“啊……那之前织出来的布太重,就是因为吃得太好太胖了?”

“应当是这样。”吕凭点头。

姚蝶玉低下头停顿一下,眼睛管着脚尖看了许久,再抬头时眉头皱得更深了,心灰意冷道:“那、那我精心养护的蚕还不如随便养的值钱啊,早知道就饿着它们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明日还是会一大早就去摘桑叶了。”听了这话,吕凭笑几声,“下回就织素纱吧。”

姚蝶玉心善,为了让蚕能吃上新鲜的桑叶,寒暑勤勤,半夜会起身给蚕放新鲜的桑叶,每日天不亮就去城外摘桑叶,这些时日身子甚病时,也要打叠精神起身去摘桑叶,现在她知道蚕是因为吃得太好,吐出的丝才不够轻盈,但吕凭觉得,她宁愿少挣几钱,也会让蚕吃饱。

“唉,这不让人活路的世道啊。”姚蝶玉鼻腔里哼了一声气,“但其实我那匹布其实值一两八钱的,下回再去苏州卖布,我不如当个卖婆,上门卖货好了。”

“哪有那么年轻的卖婆,小心到时候又被骗了。”姚蝶玉在苏州遇到的事儿,吕凭都听说了。

“我现在不会被骗了,要是有人和我杀价,我就在杀价之价上,翻倍加价就是。”姚蝶玉眉开眼笑,“不过再去苏州,也是一年后的事儿了,到时候再说吧。”

吕凭点头,转开话题,一面说,一面观看姚蝶玉的脸色变化:“阿娘问我们何时要孩子……我说等和叔叔分家了,住进新宅里再说,现在这里这么一点地方,挤着八口人都够叫人头疼的,这时候生一个,到时候孩子连学爬学走的地儿都没有了。”

自从姚蝶玉亲眼看到溺死女婴的情景,又看了当今的律法之后,在房事上没有以前放得开,拘谨着,生怕受孕,吕凭知道她在怕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再、再说吧。”姚蝶玉捂着肚子,没了喜色,粉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我还没准备好……而且我也怕……”

“是怕阿娘还是怕我?”吕凭问得委婉,问完又自顾解释,“虽然那是风俗,可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做,你看阿娘,生了熹姐儿后并没有那么做是不是?还把熹姐儿养得活泼乱跳的,阿娘不会做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那么做。”

“我知道。”姚蝶玉一副急泪,嗡声道,“等我缓一缓,缓过了就好了。”

第3章

阳春三月,江水绿如蓝,最难熬的旱月终于是过去了。

姚蝶玉小心翼翼避着地上的水滩,脚下一步紧一步慢往质库走去。

走路的时候她的头压得低低的,腰肢略略斜着,模样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但脚下还是走得丢丢秀秀,颇有几分雅态,明明只是一个蚕娘,举止仪态,却不比那些娇养的姑娘家差几分。

姚蝶玉要去质库典东西。

吕凭入狱近三个月了,家里也就有近三个月里没了柴水,如今的吕家加上她,一共有四口人要吃饭,她又不是织女,能施法术织布,就算不眠不休织布换来的钱也根本不够用。

连吃了几日没滋味的清粥水,人饿得晕乎乎,就算嘴巴再省,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姚蝶玉无奈只能典了自己的嫁妆,暂先换点银子来用。

今日她要典的是一支金蝉玉叶簪。

纯金打造的蝉,蝉底下的玉叶有些缺瑕,好在质理剔透温润,用和田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应当能典个十两。

当初徐遗兰在把这支簪子送到即将出嫁的姚蝶玉手上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典成银子来用,这簪子是作为无本的妇人家最后的保障。

若不是万不得已,姚蝶玉也不忍心拿簪子出来典,唉,但如今境况是饔飧不继,家中能典之物都典了,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了,她暗暗希望在典了这簪子后吕凭能快些从监狱里出来赚银子,这样她还有机会将簪子赎回来。

不过有了这数十两,今日便可以奢侈一些,吃点油荤之物,想到这里,失去嫁妆的心酸难过被冲淡了不少,想到醇厚的油香,姚蝶玉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姚蝶玉怀里袖着簪子,一步不停,前往典铺典银子时,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府衙里的典史李牧。

她缩着肩膀,低着头看着脚尖走路,是李牧眼尖先看到了她。

看到打扮朴素的姚蝶玉,李牧愣了一下,几日不见而已,不想她竟变得如此憔悴了,脸蛋儿瘦了,腰围减了,看来吕凭入狱的这一段时日里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也不知吕凭有没有福气能活下来。

不过就算吕凭有福气保全了性命,日后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干旱灾荒之年竟敢偷窃种子,没有一点良心,德化县的农耕人心里定是恨死了他,这般日后谁会去他那儿买东西?这德化县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在造纸。

德化县的人没有恨屋及乌,排斥姚蝶玉与吕家其余人已是心善非常,怎么说说到底还是那比玉精神,如花窈窕的姚蝶玉可怜,才嫁为人妇一年,自己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妇人家,转眼就要独自养活这么多人,丈夫不死日子难,丈夫死了日子更难,年纪轻轻的,家贫无所依靠,要守寡还要养夫家,想改嫁,恐是不被头上的翁姑允许。

那话说的好,命若穷,,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姚蝶玉显然是前者。

李牧感叹姚蝶玉命运凄惨的同时,随即想到了一件紧要之事,他上前一步遮了姚蝶玉的路,赶紧把话说:“晏大人要从京城回来了,我听门子说,虫娘前些时候来找晏大人,是有什么事儿吗?”

姚蝶玉三岁来到九江德化县,这里养蚕的人家,就属她养得最好了,每次养的蚕都是又白又胖的,天生就是个养蚕人,蚕也是虫类,所以大伙儿都管她叫虫娘或者是小虫娘子。

“晏大人要回来了?太好了!”听了这话,姚蝶玉缩着的肩膀忽然打开,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脸上瞬间开朗了不少。

姚蝶玉自小就生的好看,粉面红腮,没出嫁前在德化县里就是个小有名声的姐儿,她年幼时活泼好动,脸蛋和粉搓成似的,得了个玉面兔儿的美称,及笄后的脸蛋像那光泽饱满,毫无瑕点,李牧看着她的笑容魂魄失了几缕,愣了许久才自觉失礼,慌忙低下头,眼睛管着地面看。

姚蝶玉惦记着晏鹤京要回来的事儿,没和李牧多说什么,道谢后匆匆回了家,准备过些时候和翁姑吕仕芳一起去一趟府衙,去给吕凭求情。

若是在寻常时节偷盗种子并不会入狱,可去岁是饥荒之年,能种出填饱肚子的粮食的种子比人还金贵,偷种子和偷了别人的命根子没什么区别,吕凭这偷盗之罪十分之大,又没个气运,恰好碰上了三把火的知府大人,直接来了个以罪当刑。

可这不能怪吕凭与其它农户去偷盗种子,九江府最大的六陈铺,见干旱将去,先以种子暂时稀缺溢价而卖,原本买一亩田地所用的种子不过数十文,现在两钱才能买到,溢价到两钱也罢了,买到的种子又多有腐烂,根本不能种植,后来又以种子遭人盗窃,所剩无几之由,竟在两钱上又加了两钱,变成了四钱才能买到一亩田地所用的种子。

盗贼横行,又有奸商当道,九江府里暗无天日。

这等价格,寻常农户哪里能买得起,简直欺人太甚,所以吕凭与一些农户商讨着去六陈铺里偷种子,只是不幸的当日便被巡逻之人抓了个正着,送到知县李城郭那儿去了。

德化县是附郭县,知县与知府同在一县,如此知县没什么权利,不过吕凭他们被抓时,九江府的知府告老归乡了,新上任的知府,也就是晏鹤京还没到来,这件种子盗窃案便先由李城郭来断案。

前先在别的县里,有人因抢夺五斗米就被依律处死,而如是今饥荒之年,偷盗种子的人和抢夺粮食的盗贼一样没天理,也该一律处死,不过又怕到时候新上任的知府会以为自己在摆老资格,李城郭在审理清楚以后,便将吕凭等人,以多次行盗为由,杖打五十大板,拿入监狱先关押着,之后要不要拿入死牢,就由新知府来决定了。

晏鹤京上任后,对种子盗窃案并无有疑虑,说一句罪当处死,吕凭就被送到了死牢中受罪。

而那六陈铺溢价卖腐烂的种子,并没有得到惩罚处置,还因抓得盗窃犯有功,获得了奖赏。

这碧翁翁的眼恐怕也是瞎了。

将盗贼直接判死罪,能杀鸡儆猴,让那些手脚不安分的盗贼有个忌惮,可对姚蝶玉来说那个人是她的枕边人,是她的丈夫,哪个娘子听到丈夫被判死罪能喜笑颜开?没来个孟姜女哭长城已是个坚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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