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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市曹上,卖糖葫芦与蚕猫彩陶的张货郎沿街走着。

虽然在晏鹤京那处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昨个儿她答应了熹姐儿和苏哥儿要买冰糖葫芦回去,她不能做个失信行的人,叫孩子笑话,姚蝶玉想定,摸了袖子里尚有余热的一钱,喊住张货郎:“张叔,要两串糖葫芦。”

“买给苏哥儿和熹姐儿吃的吧?虫娘你当真是个好嫂嫂。”架上正好只剩下两串糖葫芦了,张货郎笑说有缘,自己杀了个价,减去两文钱卖给了姚蝶玉:

“谢谢张叔。”姚蝶玉感激不尽,拿油纸包住两串糖葫芦,然后用这两文钱,去前边儿的糟坊里买了酱、醋、油、酒各一碗才回家。

只在监狱里待了两个时辰,身上便染上了一股潮湿之气,姚蝶玉有些洁疾,忍耐不了身上的气味,想一溜烟飘回家中把身子擦干净。

然而她今日实在没有什么运气,偏偏在买完东西的下一刻,和下番回家的晏鹤京撞到了一起,也不知怎的,她眉毛下那双视线模糊的眼睛,竟一下子就看清了晏鹤京的面庞。

晏鹤京的眉目之间,比在府衙看到时要柔和一些,不过身上的气势不曾减弱下来,依旧让人觉得压迫,姚蝶玉一时害怕,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碗,把衣裳楚楚的晏鹤京用酱醋油酒腌制了一回。

“倒是脾气不小的人,我请你吃了鹅肉,你却害我一身狼藉。”晏鹤京没有闪身避开,看着袍角上与鞋面上的污渍,辞色温中带厉,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想清爽的一身,在眨眼间变成了满是气味熏鼻的污渍,任谁也不会高兴了,姚蝶玉在那极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之下往后小跳了几步,跳几步后又小跑回去,手忙脚乱,一会儿收拾地上的碗,一会儿用袖子去擦那肮脏的袍角:“还请大人恕罪,我并非有意……”

晏鹤京不语,姚蝶玉两排牙齿捉对儿打颤,只好继续擦拭。

油盐酱醋沾到衣服上,拿水洗都难以洗干净,何况是干擦,姚蝶玉心里明白,所以只是做做样子擦拭,把未干的污渍擦去而已。

姚蝶玉不知该怎么办了。

是她打翻了东西在先,不小心把人弄得一身狼藉,理应赔偿,可晏鹤京身上衣裳哪里是她赔得起的,赔偿不起,只能用别的什么物儿来补偿赔偿,但晏鹤京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啊……

如果是好说话的人,也不会让她清理到现在了还不开口说话。

正当姚蝶玉摸着肮脏的衣裳,在心里算这料子值几价时,晏鹤京终于开口:“起来吧,你是蚕娘子?”

“是……”姚蝶玉慢慢站起身来,眼睛管着脚尖看。

“会做衣裳吗?”晏鹤京两眼灼灼地朝姚蝶玉望去。

“会。”不论问什么,姚蝶玉只答一个字。

晏鹤京沉吟片刻:“官服做过吗?”

“啊?”坐了一回牢,姚蝶玉觉得自己聪明了不少,当即回道,“回、回大人,民妇手拙,不曾做过官服。”

官员寻常穿着的官服,除了补子,其余的布料得自掏腰包去买,买了再找绣娘或是蚕娘量体裁衣,姚蝶玉帮知县李城郭做过一套官服,也只做过一套。

李城郭不是大官、贪官,靠着一点俸禄要养活十几口人,没什么闲钱去做一套精美的官服,能省则省,别人穿绫罗绸缎,而他只能穿夏布或是紬,当初李城郭找到姚蝶玉,不是看中她的针线活好,而是看中她是个新蚕娘,收取的工钱不高而已。

都说越是富贵的人气性越小,晏鹤京问她有没有做过官服,姚蝶玉脑筋一转,胡乱猜到了他的意图,他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欺压她,报复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在量体裁衣的过程中会鸡蛋里头挑骨头,最后怕是一分工钱也不给了。

再说晏鹤京的身份,用来做官服的料子一尺值千金,她哪里敢去裁剪缝补,万一料子做坏了,她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她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晏鹤京看穿姚蝶玉的心思了,嘴角一扯,眼神像一盆冷水:“是吗……那李知县身上的官服是何人做的?”

鸟官不知百姓苦

姚蝶玉倒是忘记了德化县是附郭县,知府与知县之间的联系格外密切,李城郭身上那点事,晏鹤京开口一问就能知道。

可是姚蝶玉不太明白,既然面前的这位知府大人早知她做过官服,又何必多此一举问那么一句,显得她方才的灵机一动更加愚蠢了。

而更奇怪的,那晏鹤京一个锦衣玉食的五陵年少,到了九江府后另置房屋园林居住享受,精致入微,那么家中自也会聘上好的织娘蚕娘为自己做衣服,不应当会找她一个快成寡妇的妇人家才是……难不成晏鹤京想从她身上取些什么?

真是!胡思乱想中的姚蝶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似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瞬间进到警惕之中,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解释:“我……我……”

晏鹤京敏锐地现姚蝶玉的眼神中充满的警觉与担忧,以为自己逼得太紧,于是缓了辞色,又说:“李知县说姚娘子虽是新蚕妇,但指尖巧若织女,难道是我记错了?”

说完他偏头看向身边的小厮银刀。

银刀对上晏鹤京饱含无奈的眼神,即刻领意,低头思考一会儿才出声:“公子没有记错,公子匆匆到九江府上任,没有把家中的织娘带上,正想聘个当地的织娘来做夏日的官服时,那李大人荐了洞溪村的姚氏,说姚氏针法细腻,缝制的衣裳穿久不坏……不知李大人说的姚氏是不是眼前这位娘子了,不过眼前这位娘子说自己没做过官服,应当不是同一个人,要不然她口出谎言又是为何呢!德化县里还有许多针线精巧的娘子,公子不如去成衣铺里找找别的娘子吧。”

听了银刀的话,姚蝶玉神情渐渐松弛下来,原来是这样找上自己的,她还以为晏鹤京是个逐臭之夫呢。

误会解开了,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就是李城郭口中的姚氏了,索性闭上嘴巴,当个哑巴不回话。

“也是。”晏鹤京让银刀拿出六文钱送到姚蝶玉手上,语气又冷了下来,“多有打扰了,这是赔偿,下回走路再不看路,眼睛就挖了去吧。”

说罢,移步就走。

银刀在姚蝶玉面前多晃悠了一会儿,现她根本没在意面前有没有人在,这才无奈跟上晏鹤京的脚步。

姚蝶玉拿到六文钱后,心里流了一股暖流。

她今日去五量店没有拿自己的碗来装油盐酱醋,借了铺里的碗,一个碗押金要一文,而打破了铺里的碗,押金便由铺主收去了,晏鹤京给了六文,恰好是买物所花的钱与押金的钱,她以为这些世家公子,就算当了官也是个不知民情只贪享乐的人,哪曾想他知道五量店的物之价,还懂铺里的规矩。

姚蝶玉一时不知,晏鹤京的心肠是冷还是热了。

得了六文钱,姚蝶玉没有去五量店重新买油盐酱醋,她想着吕凭的事,浑浑噩噩走回家中。

吕仕芳早已在门外眼巴巴盼着,终于盼见了人影,掉了态,搴裳去迎:“结果如何?”

“我会再想办法的。”姚蝶玉手里攥着冰糖葫芦,没有说自己入狱的事儿,挤出一抹笑容来,婉转而道,“晏大人不似街上传闻的那样不近人情,只是在这个时候,释放夫君,有损官威吧。”

吕仕芳和夫君韩崇龟是对少年夫妻,韩崇龟还在寒窗苦读的时候,他们便成了夫妻了,那些年她陪着他读过几年书,学了不少知识,可不好糊弄。

一听姚蝶玉所言,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失败了,她叹了气,心里有些埋怨姚蝶玉病急乱投医去丢人现眼,但转念想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嘴上没抱怨什么,只说:“先吃饭吧,我熬了些粥,煮了些咸鸭蛋,将就吃一些吧。”

“嗯,好。”姚蝶玉心灰意冷跟着吕仕芳进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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