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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他离不得宣城,半步也离不得,晏鹤京焦躁无比,以至于看见姚蝶玉和温公权挨得这般近,出现了错觉,二人在他跟前好似形和影一般分开不得了。

晏鹤京按捺住内心的烦躁,肚内闷着醋气,接着质库的话题,对姚蝶玉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娃娃家也找到了,在九江府的能仁寺的后山里头,熹姐儿没事,过几日就回来了,我派人送你回九江,熹姐儿我让秋娘帮你照顾着,你好好照顾阿娘就是。”

得了宽慰之言,姚蝶玉再忍不住,顾不上旁边有人在了,呜呜咽咽扑进晏鹤京怀里,一边流泪一边自责起来:“我……我前些时候,回松水村,看见阿娘身上有伤,却……却没有在意,如果我那日多问几句就好了,呜呜呜,我真的太蠢了。”

清明前她回松水村时,看到了徐遗兰手上的伤,却粗心大意没多究问,而在来宣城以前,她又回了一趟松水村,惦记着熹姐儿的事儿,对徐遗兰身上的伤注意都注意不到,明明那个时候徐遗兰已经被人欺负了啊……想到此,姚蝶玉悔恨交加,恨自己太愚蠢太粗心。

怀里的人几乎要哭晕过去,晏鹤京冷待了温公权,不加掩饰他与姚蝶玉之间的关系,张开臂膀,加以拥抱,抚着她的背低低说道:“是那些人的错,你不要代人受过,那些人不管有什么身份犯了什么罪,既然打了人,只说打人这一举动,依律是要处以笞杖之刑的,你力气大,力能扛鼎,想来拿笞具杖具不在话下,到时候我让你扮成差役,亲自把他们打得血迹模糊,可好?”

也只有晏鹤京才能想到这种事情,姚蝶玉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倒也没拒绝,嗡声道:“好啊。”

“你先去洗把脸,我与温二有些事情要说。”晏鹤京反袖把她泪面擦干净。

“嗯。”提起温公权来,姚蝶玉这会儿才不好意思,方才怎就当着旁人的面投进晏鹤境的怀抱里,这叫人怎么想?她粉腮儿通红,柳眉儿蹙着,灰溜溜跑开了。

温公权目送姚蝶玉离开,忽而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声音也有些酸溜溜的:“还是你鬼点子多,几句话就将人哄住了。”

把姚蝶玉哄高兴后,晏鹤京脸色很快沉了下来,问:“你是偶然路过松水村,还是有意要去松水村?”

“听真话还是假话?”温公权眉眼一动,竟还笑着,反问起来。

温公权生得儒雅,饱受诗书的浸染,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息,笑起来的时候犹带诗意,貌若潘安,怪不得苏青陆会说站在他旁边自己和个轻薄的子弟一样,晏鹤京的眼神冷若冰霜,实在不愿去怀疑温公权对姚蝶玉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是他方才的眼神太柔软温热,并没有那么纯粹:“温二,我不与你说笑的。”

“我是去确认一件事的。”温公脸慢慢淡去了笑痕。

“确认什么事?”晏鹤京眉头不展追问。

“说来复杂,这件事等你把质库的事儿解决后再说吧。”温公权不欲在此时提起来,面容严肃回道,“阿京,质库的事你必须办好,此次涉案的库主姚氏,绝不能轻饶素放了,还有让十三娘受苦难的那个徐可立,也不能轻饶素放。”

“为何?”晏鹤京的心情,随着温公权的话慢慢沉重起来。

“他们还做了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温公权闪烁其词,不愿当即说明白,“这件事复杂,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急于一时查清楚,你如今要处理的事务太多,顾不上那桩事,当务之急是把质库的案子,还有她阿娘的案子解决好,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晏鹤京被勾起了好奇心,张嘴要继续追问,温公权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姚娘子阿娘的事本不棘手,但在我请讼师将诉状写好后,他们又一次生了争斗,那次争斗,一户富民的儿子因受打,当即毙命,他们一口咬定说是细民害死了人,细民不懂律法,吓坏了胆子,也不信任官府会法不阿贵,如今想和富民地主私和人命了,尤其是姚娘子的阿娘,说什么都不愿上官府。”

所谓私和,便是一方不将诉状转呈官府,一方不追究责任。

“两群人殴打起来,枪棍无眼,到底是哪方将人致死谁知道?这事先让薛同知调查清楚再说。”晏鹤京觉得这不算事,就算真的是弱方将那富民的儿子打死了,天理国法人情,是他们作恶在先,死有余辜罢了,“水利与税粮的纠纷,富民地主定然不愿闹大,我朝律法,简于唐律,严于宋律,这些人做的都是能掉脑袋的事,不能让他们私和了人命。”

说着,晏鹤京不再搭理温公权,走进正屋铺纸握管,细细写下要如何调处水利纠纷与税粮纠纷。

他翻过预备仓的账目,这些年德化县积粮都过万石,去年干旱时开了仓,既他们以“赈贷”为由向细民多纳税粮,那么就让巡按御史来盘查,一查就能知晓这些富户私吞了多少粮食。

晏鹤京在信中让薛解元将诉状转呈至江西巡按御史与布政使司,让巡按御史去盘查储粮归还等事项,再请求布政使派水利通判前去松水村勘察。

写好信,天已经黑下半边。

秋娘让狸奴来喊人:“哥哥,可以吃饭了,你快去喊阿娘出来吃饭吧,我好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姚蝶玉伤心太久,洗完脸后不思饮食,她从早晨起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秋娘怕她饿坏了身子,又劝不动,只好让狸奴去请晏鹤京。

“你让秋娘拿些冰块过来。”墨迹干透,晏鹤京将信折起封好。

狸奴在滴水檐下,拖着腔子说了句好,兼纵带跳跑去找秋娘了,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盆冰块。

一盆冰块她端得有些吃力,走路偏偏倒到的,像一只吃醉的猫儿一样,看着她的怪模样,晏鹤京笑了一声,起身接过:“用过晚膳去备些糕点送到厢房里来,不必等我们一块用晚膳,去吃吧。”

说完,径直走到西厢房,敲了三下门,不等里头的人应否,干脆地推门而入。

“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

姚蝶玉悲伤难抑,对着烛光,偷腔哼着歌谣,晏鹤京忽然进来,她吓了一跳,哐啷一声,险些打翻了手边火光四射的烛台。

“什么时候回九江?”晏鹤京走过去,将烛台往旁边移去。

“明日吧……我想早些回去,看看阿娘。”姚蝶玉洗完脸后又忍不住哭了一场,这会儿眼睛肿得和桃子一样,头也在疼痛,怕被笑话,她将头一点点低进腔子里去,无有朝气一般。

“你和温二从前相识吗?”晏鹤京边问边拿出帕子,将冰块包裹住。

姚蝶玉的头低到不能再低了,见问,思考之后摇摇头:“应当……不认识。”

回完话,下颌忽然被用力一捏,她被迫抬起头来,不迭问一句,额头上贴来一团冰凉之物,寒冷伴随着一阵刺痛,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痛,她倒吸一口气,两下里不大舒服,瞪大了眼睛,一双白净纤尖的手无意识抬起来,要打落捏住下颌的手。

姚蝶玉撒起谎来四肢僵硬,眼神会闪烁不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她应当不认识温公权,也或许认识,但是脑子里不记得了,想来两人从前没有太深的交情,晏鹤京松了口气,柔声命令:“闭上眼睛,别动,我给你敷敷眼睛,你这个样子,明儿会见光会疼得厉害。”

冰物在额头贴了没一会儿便缓了些头疼,刺痛不再,姚蝶玉受用乖乖闭上哭肿红的眼睛。

刚闭上眼,冰物就贴过来了。

又是一阵针刺般的刺痛,等刺痛过了,她才喃喃开口:“晏大人怎知道这样能缓疼肿的?莫不是也哭过吗?”

“我又不和狸奴一样是白丁。”晏鹤京松了捏住下巴的手指,转去给她按揉太阳穴,“我好读书,医书也读,从中学了不少知识,虽不能为医替人治病,但这点东西还是懂得的。”

“我也好读书,但大多时候都读不懂,学的知识不用三日就忘了。”姚蝶玉撇撇嘴,一副气馁的模样,“要是我有晏大人一半聪明机警就好了。”

话里话外她还在为阿娘的事情自责,晏鹤京不想让她再为此事伤心,宽慰几句,偷偷转了话头,说起熹姐儿的事来:“先不说你阿娘的事儿了,有我在,这件事我定给你讨回公道。说来,你知道他们为何要养娃娃神吗?”

姚蝶玉一整日都在为阿娘的事难过伤心,暂将娃娃神的事抛在了脑后,听得熹姐儿安然无恙,更无心去追问案件真相了,这会儿心绪平了些,她有些好奇,吃紧问一句:“不知道,是为、为何?还有,那个井里头的是什么人?”

“因为他们要取女郎的初次癸水制成药丸,对,为了那点血而已。”晏鹤京知道真相后笑了许久,现在提起来也觉得可笑,怎会如此荒谬,“不知他们听信了哪位方士的话,说是用女郎的初次来的癸水制成的药丸,服之可治百病,而无病者服之精神百倍,可以延寿,可以强肾气,还可以养容……他们取完癸水后,女郎不再是娃娃神,而是可以供人享乐的贱物,像十三娘一样,井里头的,是个妇人,被典为他人之妻的妇人家,因生了女婴,不愿女婴被溺死,所以带着女婴从承典人家中逃了去,可惜……没有逃成功,她不愿回去,就带着孩子投井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物尽其用这个词,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用在人身上。”

“只、只是为了取那点血……只为了那点血,所以不惜害害人骨肉离散,害人流离失所?在这世道里,妇人的肚皮不属于自己的,女婴是不祥之物,可以溺之杀之,女童初次的经血却可以为药物服用……这……好荒谬……”姚蝶玉以为耳岔了,猛的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晏鹤京。

听了真相后她愣一会儿,清醒后仔细一想其中的事情,愤怒难忍,气得两片苍白的嘴皮哆嗦颤抖,恶心感也在此时充斥遍体,如何都挥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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