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还不能死?
李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想问,但李畴和阿修罗说完就离开了,剩她独自一人站在清冷的院子里,夜风吹拂着她的丝,却吹不散心头的迷雾。
蔡京、雍王、皇城司……各方势力都将目光聚焦于这场看似普通的蹴鞠决赛。
赢,会得罪雍王,可能引来更凶猛的打压,输,她是蔡京的私生女,她怎么和蔡京交代?甚至可能让童贯和皇帝对她失去信任,而皇城司上司李畴则直接建议她抽身而退。
这哪里还是一场蹴鞠赛?
这分明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或者说,一个即将引爆的火药桶。而她,这颗原本自以为能左右逢源的棋子,此刻却现自己正站在风暴眼上,进退维谷。
她回想起种渊那苍白而坚毅的脸庞,那咳着血也要拼尽全力的眼神,有些熟悉也有些触动。
与这样的对手在决赛中相遇,若真要她故意放水,于她现代特工的骄傲和竞技精神而言,是一种侮辱。但若全力以赴,赢了比赛,等待她的,恐怕不是荣耀,而是灭顶之灾。
继续参加,风险难料。
退出比赛,或许能暂保平安,但之前所有的努力和铺垫都可能付诸东流,也会引起各方猜疑,同样后患无穷。
月光洒落在庭院中,树影婆娑,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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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夜气,缓缓闭上双眼,大脑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起来,分析着每一个已知信息,权衡着每一种选择的利弊。
这趟浑水,她到底还要不要蹚?
这决赛,她到底还要不要踢?
……
翌日,宝津楼前,万众瞩目。
决赛的钟声即将敲响,场地已被装饰得更加华丽。
皇室看台上,官家虽未亲至,但雍王赵似、高俅等重臣已然就座。蔡绦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目光时不时扫向入场通道。种家子弟们则聚集在专属区域,神情肃穆,带着一种悲壮的气息。
观众们翘以盼,期待着“文魁社”与“镇岳社”的终极对决,也期待着随后高俅太尉与雍王殿下为助兴而进行的表演赛。
然而,直到比赛即将开始,“文魁社”的队伍中,却迟迟未见那位核心人物——安荣正字的身影。
曹晟、韩嘉彦、李邦贵等人焦急地张望着,低声议论。
“安兄怎的还未到?”
“昨日他说身体不适,莫非……”
就在司仪官准备再次唱名,甚至考虑是否判定“文魁社”弃权之时,一个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入场口。
来的正是荣安。
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日更加白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倦容,但步伐却异常稳定。她穿着“文魁社”的队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掠过神色各异的看台,最终落在了对面严阵以待的“镇岳社”队员身上,落在了那位虽然站得笔直,却难掩病弱之态的种家小公子种渊脸上。
她的眼神复杂,有审视,有评估,也有一丝决绝。
她最终还是来了。
在无数道含义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队伍。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清晨,她做出了怎样艰难的决定,又为此,准备付出怎样的代价。
决赛日的氛围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热烈,也更要凝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看台上每一张看似兴奋的脸庞背后,都可能藏着难以言说的心思。
荣安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赛场边。她穿着“文魁社”青灰色的队服,站在队伍之中,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周围。昨夜的权衡与挣扎被她深深压在心底,既然选择了前来,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必须赢,也必须在这场危机四伏的棋局中,为自己找到一条生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对面正在热身的“镇岳社”队伍,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被种家子弟隐隐护在中心的身影——种家小公子,种渊。
昨日远观,只觉此子病弱却坚毅,令人敬佩。但今日,双方在决赛场上遥遥相对,距离拉近,当荣安的目光真正落在种渊脸上,落在他那双抬起望向风流眼的眸子时。
她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那双眼睛!
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些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