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陌生的领域,就容易对专业里的佼佼者心动。在敬佩中産生好感,在局限的环境里被拥有话语权的人吸引。
这是年上者独有的带领魅力。
如果後面没有发生那些事,她的人生路径应该会在大三学期结束的那一年有巨大改变。
晚饭後,贺西承被外婆喊走。
家宴饭後依旧热闹。
宾客盈门,打牌聊天,小孩们在院子里打游戏。
周蝶还是没躲过和贺臻独处,在庭院拐角那一前一後地正面撞上。不远处的鲤鱼池那,堂哥们在丢鱼饲料。
她站在原地:“贺教授。”
贺臻静静打量她几秒:“只记得我是贺教授,怎麽不跟着阿承喊我小舅?”
周蝶缄默不语。
她甚至分不清他到底记不记得她,记不记得六年前曾给一个小女生许下过美好承诺。
“一不开心就不出声,还跟以前一样。”贺臻忽地一笑,“周蝶,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他这麽直白,周蝶也不遮掩:“可以不要和贺西承说起我们之前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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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西承靠在立柱後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聊天,黑睫低垂。昏暗光线下,他瞳孔里的情绪难以分辨。
簌簌风声里。
贺臻问:“你为什麽要和阿承结婚,是为了气我?”
周蝶的声音很轻:“我结婚,是因为我需要一段稳定的关系,当时正好是贺西承在我身边。”
“你难道一直不清楚他和我是什麽关系?你一点报复的心都没有?”
……
回答的那道女声彻底听不清了。
俩人已经走远,但贺西承没动,他一言不发地转着手上的婚戒,高瘦孤桀的身影被庭院路灯照亮在墙侧。
十分钟後,他在阁楼那找到了周蝶。
她在帮9岁的堂妹替换迷你无人机的遥控零件:“这里按一下,就可以翻滚啦。拿到院子里去玩吧,小心飞到人身上。”
堂妹拉着她手:“嫂嫂,你跟我一起——”
俩人一往外走,就险些撞到贺西承。他像一堵墙般站在那,高大黑影压下来。
他径直拿过周蝶手上的遥控器,塞到小孩手里:“去找你哥贺以昼玩,我老婆要陪我。”
堂妹撇嘴:“好吧,让给你吧。”
“什麽叫让给我?”贺西承理直气壮地敲她额头,“本来就是我的。”
周蝶拉他手:“喂,不要跟小朋友胡说这些。”
堂妹气鼓鼓地离开,贺西承那股懒散劲儿就没了。顺着她抓住他的手拉过来,往前压迫地走近几步,直到周蝶被圈在他的身高阴影里。
阁楼这里没开灯,光亮都来源于庭院外的路灯。看得清人,但身上的颜色很暗,显得乌蒙蒙又阴沉。
周蝶仰头,盯着他像是浸着水汽的黑眸:“怎麽了?”
贺西承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额前垂落的碎发有些凌乱,遮住高挺的眉骨,显得人也澄净柔软。
应该是被老太太揉了脑袋。
他长得更像生父,贺家这群小辈里,贺西承的五官英俊里透着凛冽冷厉,但性格却最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