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简抓住刀柄,赫然双手举刀,朝着宋乐珩重重劈下去。宋乐珩惊愕之余闪身一躲,就见那长刀把床板都给劈塌了。
“你说过的,让我,杀他!”秦行简的嗓音沙哑至极,踉跄着爬起身来,追向宋乐珩。
宋乐珩这下是脸色骤变,一边在帐子里到处躲,抓起凳子桌子全砸向秦行简,一边还在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杀他!我说的是我出兵,你出人,我让你与他正面交锋,但就一次,要是不成,你也得归顺我!”
“骗子!你想,利用我!”
秦行简砍向宋乐珩藏身的衣架。衣架碎了,沈凤仙挂在上面的裙子也被劈成了两截。
宋乐珩瞪圆了眼睛,又继续跑:“我知道你苦大仇深,但你也不能瞎扣屎盆子不是?我从来就没答应过让你杀燕丞。七年前他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是被杨彻拿去当刀使。你想报仇,那就要堂堂正正的报!你的仇人是杨彻,你有本事把他抽筋拔骨啖肉噬血!”
宋乐珩冲到角落,逃无可逃,背后冷风倏至,刀尖已经划破了她的衣裳布料。左右无奈之下,宋乐珩只能回过身。秦行简举高长刀,不听她任何解释,一刀朝着她的头颅砍下。
第120章恩消劫尽
秦行简的长刀朝着宋乐珩的头劈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宋乐珩掏出那片布料,刀刃瞬时偏离,削断了宋乐珩一缕鬓发,重重砍在地上。
那缕发被刀锋的余劲带得飘远,落进角落的炭盆里,化作灰烬。
秦行简怔忪良久,手指颤栗的弧度逐渐变得厉害。那手臂上仿佛是压着万钧的力道,她必须得屏住一口气,才能抬起来,小心翼翼去接过了那片单薄的布料。
金丝云霓软烟罗的选料太特殊了,特殊到世上只此一件,特殊到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娘穿上这件衣裳时的绝代风华。
她定定看着这片布料,看着那上面新绣的字——
恩消千劫尽,唯愿一灯明。
宋乐珩道:“你父亲当年选择将你送走,并非是想让你用这条命给他们报仇。相反,他和你娘在最后关头留下这句话,是希望你能放下父母恩,好好活着。”
唯有放下了恩,她才有可能走出父母惨死,兄长惨死的恨。
恩与恨,在这世间都太重了。
面具底下,慢慢浸出了水痕。从秦行简的下巴滴落,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一开始还只是抽噎,后来便再也忍不住,经年累月压在心口上身体里的悲痛如洪水决堤,倾泻而出。整整七年,她都如同拉着一艘巨船在岸上独自行走的纤夫,为了负荷那山峦般的重量,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可饶是如此,那过于粗粝的纤绳也早将她磨得浑身是血,骨消肉烂。
她跌坐下来,抱着头嚎啕大哭。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宛如是钝斧在锯树,干瘪,刺耳,声嘶力竭。宋乐珩的眼眶也跟着泛酸,她蹲下来扶住秦行简,语气轻柔地安抚她。
“秦家的惨剧,我知,燕丞亦知。此后,他若仍忠于朝廷,宋阀与他,不共戴天。但他若肯投诚,秦家的血债,就不该在他的身上。秦行简,倘使你真放不下秦家之恨,真想求一个血债血偿,那我们就杀进洛城去!”
秦行简满目猩红,望向宋乐珩。
“这一次,杀杨彻,我出兵,你出人,不计次数,不计代价,我定让你将他千刀万剐!”
叮。
【支线弱水三千,只取一……二三四五瓢,进展40%,获得关键人物秦行简的死心塌地,奖励秦行简专属加密蓝牙】
【温馨提示:专属加密蓝牙可链接多人。每增加一个用户端口仅需5000枚红豆,限时折扣4999枚,是否现在解锁多个用户端口】
宋乐珩:“……”
等会儿。
这奖励它是不是水分大了点?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将来在战场上能发挥加密战术的作用,但……折扣力度呢?她要这相差的一枚红豆来下崽吗!
宋乐珩默默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眼,这一看,她差点没忍住掐自己的人中。只见初阶礼物红豆:0。
中阶礼物月老花:0。
高阶礼物同心草:0。
宋乐珩寻思,不至于吧?这段时间直播间人数都快飙升到四万了,凭什么会一个礼物都没有?她赶紧又打开消费记录查看,上面倒是写得明明白白——
她围杀燕丞时开了大,倒欠系统一株高阶礼物同心草,所以这段时间所有的礼物,都被用来抵扣那一株同心草了……
宋乐珩一时间被气得想笑,又有点想哭,表情格外复杂的和秦行简双双坐在地上神伤。恰逢此时,沈凤仙回来准备睡觉,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帐子里乱七八糟,全是被劈烂的床、桌子、凳子,以及……那件被劈烂的衣裳。
她木着脸走到被砍成两截的衣架前,蹲下身捡起那件衣服,停滞了半天,说:“刚买的,我还没穿过。”
宋乐珩莫名其妙感到了来自医师的压迫感,忙不迭道:“我明日去再给你买一件。”
“买不到了。那掌柜的说了,这是今年唯一一批从洛城运过来的布料。现在到处是起义,商路断了。”
宋乐珩:“……”
宋乐珩咽了口口水,还想再狡辩一下,就见沈凤仙面无表情动作优雅地拿出了那个极其可怕的针包,取出了一根上次用来扎过宋流景的针,向她走来。宋乐珩又开始在帐子里面乱窜,一边跑一边就在喊:“你别只扎我啊!那是她劈的,你扎她去!”
“她是我病人,你不是。”
“你怎么还亲疏有别上了,那你还是我小舅娘呢!别扎,哎真的别扎!疼!”
帐外不远处,火把未照亮的暗角,萧仿和萧溯之正站在凛冽的夜风里,窥视着那一间颇为闹热的营帐。
此时夜已深。早前萧仿和温季礼没说一会儿话,他便察觉到温季礼精神头不济,也不敢过多扰着温季礼休息,亲自侍奉自家兄长睡下后,萧仿便让萧溯之带着他在军营里四处走走。两人走至此地,萧仿就停了步子,饶有兴致地听着沈凤仙的帐子里传出的宋乐珩的惊呼。
眼下那动静是越来越欢快,好似三个人都在若真似假地打闹嬉戏。
萧仿眯了眯眼,道:“这宋阀主,倒是挺有趣。她都喊成这样了,她手下的人也不管她的死活吗?”
萧溯之没好气地对着帐子翻了个白眼:“回二公子的话,那宋乐珩手底下的人都跟她一样没个正形,估计要么是睡了,要么就是偷鸡摸狗去了。”
“这么说,这些人都并不是真的尽忠于她?”
萧溯之想了想,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还是如实道:“宋乐珩对于收揽人心很有手段,她身边的枭使几乎都对她死心塌地。刚被她招揽不久的几个将领看上去也暂无二心,就连公子他也……”
萧溯之说到这就觉得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