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异样的施溶月主动伸手,把人往回揽了揽,继续让自己当肉垫子。
秦祈年出来以後,看到那块石板斜成这样也吓了一大跳,赶紧道:“茸茸,你把秦宴州挪过来。”
些许火光映了进来,不知是火色还是其他,小女郎的脸颊和脖梗都有些红。施溶月躺在地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身上的青年费力往洞口那边挪。
没想到他看着高瘦,却这般的沉,施溶月只觉在搬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胡豹和秦祈年在外面合力接人。
外面的兵卒点了火折子,火光映亮了青年苍白的脸,他嘴角有血痕,身上的白袍也有血迹,但不算多。
胡豹心里咯噔了下,“三公子,我先送秦小郎君回府上,稍後再回来。此地交由你指挥,你看行否?”
秦祈年一口应下,“行,你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治疗时间!里面还有个小娘子,我领着人看能不能把她也一并挖出来。”
胡豹大惊,“里面还有人?那是何人,是施小娘子的女婢否?”
但後面一句问完,他又觉得不对。
方才路上他分明遇到了施小娘子的贴身女婢,那里面那个是何人?
秦祈年回答说:“是范兖州的女儿。你别管这些,快些将秦宴州送回去,对了,今日不是他针疗的日子,丁老先生不在府上,你得另外派人去请他入府。”
胡豹领命,先行带着昏迷的秦宴州离开。
秦祈年把施溶月从小矮洞里搀出来,正要说话,忽地变了脸色,紧张地看着她,“茸茸,你脸上有血,哪儿磕着碰着了?”
施溶月後知後觉地抹了把脸,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鲜红,浅棕色的眼睛映入火光和血色,像一块染血的琥珀。
小娘子缓缓摇头,“不是我的血,是秦小郎君的。”
*
秦府,正房。
黛黎向来有午睡的习惯,秋季天高气爽,气温正宜人,睡起觉来相当惬意。
黛黎睡到一半,突然被一声轰鸣惊醒,她猛地睁开眼抱着被子坐起,凝神感受。周围安安静静的,似乎方才那一声是她的幻听罢了。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黛黎看见了秦邵宗。
男人见她果然醒了,主动提起方才,“刚刚并非地龙翻身,可能是郡中某处屋舍年久失修倒塌。夫人继续歇息。”
黛黎垂眸看着素色的锦被,喃喃道:“不知怎的,忽然心跳得很快。”
“晚些让丁从涧过来给夫人号脉如何?”秦邵宗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顺带坐在榻旁,待黛黎接过杯盏後,顺势探了下她的额头。
黛黎侧头避开他的手,“没事,可能是突然醒来,纯粹吓的。”
随便喝了口茶,黛黎把茶杯塞回给他,毫不犹豫赶人,“你出去忙吧,我要继续睡觉了。”
秦邵宗拿着茶杯出去了。
黛黎抱着被子倒下再睡,惊醒过一回,重新入睡并不容易。就当睡意渐重,几乎要拉扯着她坠入梦乡时,黛黎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好像是胡豹来了,在外面和秦邵宗汇报些什麽。
黛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正打算继续睡,却听见有脚步声进来。
不知为何,黛黎心里打了个突,莫名不安。而这种不安感,在秦邵宗将她从榻上捞起时达到了巅峰。
“夫人,方才胡豹来报,秦宴州在追逐青莲教馀党的过程中负了伤,如今昏迷不醒。胡豹已让人去接丁老先生入府,对方很快能到。”
分明是温度正宜人的秋季,但黛黎只觉斜斜映入窗内的日光也融不化空气里的寒气,冷风将之灌入她的肺叶,连指尖都是冰的。
“州州……州州如今在何处,是回了他的院子吗?”黛黎挣扎着从秦邵宗的怀里下来。
秦邵宗知她一遇到儿子的事就方寸大乱,上回初闻秦宴州的消息,她还在脚踏板上摔崴了脚。
男人箍着她的腰不放,把人定在榻上,“夫人先穿好衣裳,我再带你过去看他。”
午睡时黛黎脱了外裳,如今仅穿着杏色的中衣。衣裙随意搭在旁边的衣架上,秦邵宗长臂一伸将之拿过,扬开帮她穿好。
好不容易穿戴好,黛黎挥开秦邵宗的手,急匆匆往外走。
没回到渔阳前,秦宴州是跟着黛黎和秦邵宗一同住在主院的。他住在主院的偏房,他们住在正房。
後来随着秦祈年和秦云策的到来,秦邵宗嫌三个小子碍事,且主院唯有左右两个偏房,住不下三人。单独把哪个迁出去都不好,他索性三个一起赶出去。
于是秦宴州在这座府邸里也有了自己的阁院。
待黛黎来到时,今日恰在府中上值的丁连溪已经到了,正在给秦宴州号脉。
黛黎见儿子面无血色丶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衣襟上还有一抹鲜红,再看号着脉的丁连溪居然是眉头紧皱,顿觉一阵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