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静得能听见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声音。
虞清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病床上的虞星昼终于退烧了,小脸不再通红,但眉心仍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她轻轻抚平儿子额前的碎,指尖触到的皮肤还有些潮湿。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偶尔从屋檐滴落的水声,像一催眠的夜曲。
她不能睡。万一星星又烧怎么办?万一傅煜城派人来医院怎么办?万一
第三个还没想完,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黏在了一起。连日来的精神紧张和体力消耗终于击垮了她,身体前倾,额头抵在病床边缘,就这样陷入了浅眠。
走廊上,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厉墨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刚刚结束与律师团队长达四小时的视频会议,眼睛布满血丝,却仍坚持先来看看妻儿。
眼前的景象让他停在原地——
虞清窈蜷缩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上半身别扭地趴在床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虞星昼的小手。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长散落,遮住了半边脸庞,只能看见她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在做噩梦吗?
厉墨琛轻手轻脚地走近,目光在母子俩之间来回。虞星昼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只是脖子上那个蝴蝶印记仍泛着淡淡的蓝光,提醒着他们危险的迫近。
而虞清窈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五年了,他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她疲惫不堪地睡在医院椅子上,而他们的儿子正面临着基因突变的威胁。
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厉墨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将她抱到旁边的陪护床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过敏症。
白天虞梦窈抓伤他时没有引过敏反应,但那可能只是巧合。现在,他要将整个人的重量抱起来
犹豫只是一瞬。下一秒,他的手臂已经穿过虞清窈的膝弯和后背,轻轻将她托起。
虞清窈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布料,熨帖在皮肤上。
厉墨琛屏住呼吸,等待着预料中的刺痛和红肿。
一秒,两秒
什么也没生。
他的皮肤完好如初,没有任何过敏迹象。不仅如此,当虞清窈的身体完全靠入他怀中时,一种奇异的平静感流遍全身,仿佛终于找到了缺失已久的拼图。
原来,这就是拥抱她的感觉。
五年前那晚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黑暗中交缠的身体,急促的呼吸,她在他身下颤抖的样子当时他被药物影响,记忆模糊不清,但那种灵魂契合的震撼感却刻骨铭心。
厉墨琛轻轻将虞清窈放在陪护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她似乎察觉到了环境变化,眉头微蹙,但没有醒来。他犹豫片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龙涎香水味。虞清窈在睡梦中深吸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厉墨琛站在床边,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拨开她脸上的丝。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一双明亮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厉墨琛?虞清窈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困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迅收回手,清了清嗓子:你睡得不舒服,我
虞清窈这才现自己躺在陪护床上,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她急忙坐起身:星星呢?
睡得很好,烧退了。厉墨琛指了指病床,你应该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庭审。
虞清窈拢了拢散乱的头,低头闻到了西装上属于他的气息,心跳突然加。她掩饰性地掀开外套要下床:我没事,倒是你,伤还没好,不该熬夜。
一只温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厉墨琛的手掌宽厚有力,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刚才我抱你过来时,没有过敏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