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妤甩开仆下,溜进书阁里看书。
前两日开始,宋母参加了西平侯家小孙子的生日宴回来就着了魔似地拉着宋妤要相看人家。
宋母十分生气,“那定国公夫人竟然私底下来和我说她儿子就是相看公主也使得,真是莫名其妙!她儿子加官进爵,人家自然神气,我懒得理。可她阴阳怪气地问起我怎麽没给你相看人家,说是不是没有什麽好的人家,她可以帮忙引见。我呸,我需要她引见!”
此後,宋母越想越气,斗气般地要给宋妤相看王府公侯家的男子。
宋妤真是躲都躲不及。
家里躲不成,就去外头躲,宋母这回铁了心,早早吩咐了马房拦人。
宋妤才重新拾起衣满楼的生意,却出不了门,只好妥协一定去参加明日的赏菊宴。
这个赏菊宴是西平候夫人做东举办的。
她为人热心,最爱牵红线,受邀来的都是京里有头有脸人家的适龄公子小姐们。
金秋凉爽,灿烂的夏花早入土化了泥,而西平侯府的後花园里,成簇成簇的菊花开得竟像是在春天似的。
西平侯夫人一向是种植菊花的高手,力求种出些新奇好看的颜色和品种,巴不得满京城都知道今年她培育出了粉色的菊花。
一群姑娘们和西平侯夫人的四姑娘就着这秋景菊花开始对起诗。
好些识眼色的公子们拈了好词作出些明里暗里赞扬西平侯和侯夫人的诗,只为讨这四小姐的欢心。
今日来的都是些在室小姐们,宋妤只是来走个过场,没有去凑这热闹。
她坐在一石桌旁,想定只消在西平候府呆上半个时辰,借口离席,再让马夫载了她去铺子里。
忽然男宾席位溜出个身影要离开这後花园。
西平侯夫人眼尖,直接喊道:“子钦,席面没散,你要去哪?”
被喊住的人正是西平侯夫人的小儿子——周子钦。
周子钦见被母亲抓包,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至此,几个年轻姑娘们又拉着西平侯夫人说笑。
周子钦见状,略有蠢蠢欲动之感。
宋妤见了这番场景,有些感同身受,一下轻笑出来,“好歹做个戏再走,不然就算走了,等席面散了,也少不了你母亲的一顿好骂。”
周子钦闻声看去,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大悟,“咦!你就是宋家那位姐姐吧!”
宋妤挑了挑眉,“难为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周子钦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挠了挠头,“宋姐姐说笑了,你我不过相差七八岁,哪就这样夸张了?”
宋妤敛眉笑了笑,将桌上的一盅黑棋子拿起又一放,向前推了推,“你我既然同病相怜,不若趁景下局棋做个样子给你母亲看,然後就各自溜之大吉?”
宋妤正巧担心到时候借口离席,西平侯夫人说她才来没多久就走。
眼下和西平侯的小公子下棋,任谁都会多看她两眼,讨了个存在感,也不会有人说她不看重这席面了。
周子钦爽快地答应了,下棋也比在四姐姐跟前对不上诗挨骂得好。
宋妤的棋技一般,平日里闲了下着玩罢了。
周子钦人小鬼大,大抵新脑子就是好使,连连出招,逼得宋妤接连丢了好些子儿。
宋妤较真的劲儿就上来了,论输也不能输给眼前这小屁孩。
忽然那边围聚在一起的姑娘们突然一片哗然,紧接着西平侯夫人起身去迎接这位姗姗来迟的男宾。
宋妤被棋局抓得牢牢的,直到陆承骁背身离她几尺远,她才看到人。
他怎麽来这种场面的宴席了!
宋妤惊得将白子一丢,只怕与陆承骁撞上,匆匆撂下,“改日再下!”
周子钦正下得不亦乐乎,瞪着张迷糊的眼睛,“啊?宋姐姐,就不下啦?”
他看着宋妤早就跑没影的去向,再一扭头,直直对上陆承骁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
西平侯府和定国公府早年是有些亲的,只是太远,到周子钦这一辈已经不怎麽说了。
可陆承骁的眼神太可怕,周子钦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陆丶陆表舅。”
没成想,陆承骁的脸色更难看了。
周子钦也才想起自己是要跑路来着,立时跳起来,急切地离开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