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苏念安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游丝般的呼吸。
这时,门口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管家赵伯的身影出现在光线切割出的明暗交界处。他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制服,脸上是惯常的恭谨,眼神却飞快地扫过角落里苏念安额角的新鲜血迹和她下巴上的红痕,又迅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先生。”赵伯的声音低沉平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
顾霆琛没有回头,凌厉如刀的目光依旧钉在苏念安身上,仿佛要将她穿透。他胸腔里那股无处宣泄的暴戾急需一个出口。
“说!”他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赵伯微微躬身,语调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汇报一件极其普通的日常事务:“关于苏太太母亲葬礼的相关事宜,殡仪馆那边已经初步安排妥当。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十一点,城西永安公墓。场地、流程和所需用品清单,都已送到书房,需要您过目确认。”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地补充道,“另外,对方询问——是否需要预留亲属席位?”最后这句话,问得极其含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房间里紧绷的空气。
葬礼——
后天——
永安公墓——
亲属席位——
这些冰冷的字眼,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苏念安死寂的意识深处!
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连那微弱如游丝的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妈——
最后一面——
送您最后一程——
这个念头带着血泪,如同闪电般劈开了那片厚重的麻木!
然而,这剧烈的痛苦和渴望如同昙花一现,瞬间就被更深的绝望和冰冷的现实彻底淹没。
顾霆琛——会允许吗?
在这个地狱里——她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巨大的悲哀如同沉重的枷锁,再次将她死死压回那冰冷的墙角。刚刚绷紧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比之前更加无力,更加死寂。只有蜷缩在身侧的手指,极其微弱的、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如同溺水者最后一点无望的挣扎,瞬息便归于平静。
顾霆琛背对着赵伯,高大的身影在光线里投下浓重的阴影。他依旧死死盯着苏念安,将她那瞬间极其细微的紧绷和随即更深的瘫软、以及手指那微不可察的抽搐,全都捕捉在眼底。
一丝极其冰冷的、混合着残酷快意的了然,划过他深邃的眼底。
哼。果然还是在装。
听到葬礼的消息,终于装不下去了?
想出去?想在她那个死鬼妈坟前哭诉?
休想!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近乎残忍的弧度,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希望的、不容置疑的判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
“亲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嘲弄:
“她也配?”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苏念安毫无血色的脸:
“告诉她,想都别想!”
“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敢踏出房门一步——”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
“——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猛地转过身,带着一身凛冽未散的寒意和暴戾,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绝望和死寂的佣人房。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的余音,敲打在冰冷的地面和身后赵伯沉寂的心上。
赵伯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扫过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额角的血痕刺目,下巴的红印清晰。空气里还残留着主人身上暴怒的余威和林薇薇那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地带上了那扇单薄的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如同最终判决的落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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