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忍!
为了宝宝!
为了自由!
指甲深深抠进湿冷的抹布里,指关节用力到白。
她没有起身。
只是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跪姿,开始擦门板下方和墙角那些最容易积攒灰尘、却最微不足道的缝隙。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血泪的沉重。
每一个擦拭,都是无声的伪装。
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
苏念安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吃饭、睡觉、洗漱……所有动作都带着一种刻板的、毫无生气的规律。
她不再反抗任何命令。
管家赵伯来通知她,顾霆琛让她搬到离主楼更远、更潮湿阴冷的后院小杂物间去住(名义上是“清静养胎”,实则是更严密的隔离)。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了赵伯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开始默默地、动作迟缓地收拾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件旧衣物。
林薇薇变本加厉地刁难。
让她在刺骨的寒风中,去花园里捡拾枯叶(“活动活动对孩子好!”);
让她一遍遍擦拭光洁如镜、根本无需再擦的红木楼梯扶手(“看着碍眼!”);
甚至故意让她捧着滚烫的汤碗,然后“不小心”碰翻,看着她被烫得红肿却一声不吭的手背冷笑。
每一次,苏念安都只是沉默地接受。
她像一个最完美的影子,安静地出现在每一个被要求的地方,完成每一项被强加的任务,然后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回到那个冰冷的杂物间。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也愈瘦削,但那双眼睛里的空洞麻木,却日益加深,变成了一种近乎完美的伪装铠甲。
她刻意放慢的动作和反应,被解读为受打击后的精神恍惚。
她对一切逆来顺受的态度,被看作是失去母亲后心死的绝望。
甚至她每一次抚摸小腹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迟钝而茫然,像是在确认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存在。
顾霆琛偶尔出现在别墅,冰冷的视线会扫过她。
苏念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审视。
她从不与他对视。
当他走近时,她会立刻垂下头,身体微微瑟缩,表现出一种本能的、畏惧的僵硬。
她的呼吸会变得极其轻微,仿佛连呼吸声都是一种过错。
她将自己彻底变成一个背景板,一个失去了所有棱角和色彩的、无害的、死气沉沉的影子。
降低他们的戒心。
麻痹他们。
等待那个契机。
时间悄然滑向沈翊草稿信息里约定的“d-day”前三天。
午后。
苏念安被保镖带到一楼偏厅。
顾霆琛难得地坐在沙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林薇薇则腻在他身边,正娇声说着什么。
苏念安被带进来,默默地站在离沙几米远的阴影里,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是训练过的顺从和卑微。
林薇薇看到她这副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涌起几分无趣。她撇撇嘴,身体更紧地偎向顾霆琛,故意抬高声音:
“霆琛哥,沈医生那边又通知来了呢!后天下午三点,让那个……过去做产检。”她嫌恶地瞥了苏念安一眼,仿佛提到她都脏了嘴,“说是羊穿前的最后一次常规检查,指标很重要。”
顾霆琛翻动杂志的手指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