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岑彻底无语了。
他预想过各种反应,惊恐丶排斥丶恶心丶甚至信仰崩塌,唯独没料到是这种纯粹实用主义的担忧。
许肆完全没注意到鹿岑的错愕,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开始进行他跳跃式的逻辑推理:“所以,我现在是他,他是你男朋友,那你就是我男朋友。嗯,没毛病!行,我知道了!”
“你。。。。。。”鹿岑忍不住确认,“你就这麽接受了?不觉得奇怪?或者难以接受?”
许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这有什麽难以接受的?穿书这种离谱事都发生了,变成基佬算什麽?再说了,”他撇撇嘴,有点憋屈,“刚才‘失身’的惊吓我都经历过了,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锻炼出来了。现在重点是别被当成妖怪烧死,对吧兄弟?”
他甚至还反过来拍了拍鹿岑的肩膀,一副“我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放心我靠谱”的表情。
许肆擡起头,拍了拍胸脯,一脸“包在我身上”的仗义表情:“放心吧兄弟!为了活命,我懂的!演戏嘛!不就是装gay嘛!没问题!你忘了我大学话剧社还反串过朱丽叶呢!”
鹿岑再次:“。。。。。。”
看着室友那副“为艺术献身”般坦荡甚至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鹿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感慨直男的脑回路清奇,还是该佩服他为了活下去能瞬间突破的心理防线。
所以,他就这麽接受了?甚至没问一句细节?没表现出丝毫别扭?
他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叹了口气:“算了。记住,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安商白林也面前,保持距离但要有占有欲。少说话,多摆臭脸,其他的见机行事。”
“行!”许肆一口答应,跃跃欲试,“霸道总裁嘛!我看过小说!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还有,你没失身,你身上的痕迹大概是尸斑。别一天想些有的没得,你是男主谁能·干·过你?”鹿岑嘴角抽了抽还是补了一句。
尸斑。。。。。。
许肆住嘴了,这回他是真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暴雨洗刷过的渝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
林也的高烧退下去一点,虽然依旧在咳血,但至少意识清醒了许多。权衡之下,他们决定上午在这里稍作休整,恢复体力,下午再去研究所。
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安商白正小心翼翼地将林也从次卧背出来,准备让他透透气。
许肆此刻已经套上了一件从屋里翻出来的略显紧绷的黑色T恤,正努力板着脸,试图找回一点男主的气场。一擡头,正好看见安商白背着林也走出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脑子里那根名为“大学室友扯皮日常”的弦被拨动了,嘴巴比脑子快,擡手就想打个招呼,嘴角都习惯性咧开了一半:“嘿,大表哥,需不需要帮忙?你那卫星电话哪儿搞来。。。。。。”
话没说完,他对上了鹿岑投来的警告的视线。
“!!!”
男主的人设!冷漠!惜字如金!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剩下半句招呼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咧开的嘴角使劲往下压,强行面无表情的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机器人。
安商白被自家表弟突兀的变脸和诡异的举止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鹿岑,压低声音:“他这是怎麽了?”
早上那出“失身”大戏他还历历在目,这又是在演哪出?
鹿岑面不改色,擡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xue:“可能昨天那一下,脑子里的淤血还没散干净,偶尔会有点认知混乱,行为异常。问题不大。”
安商白恍然大悟,眼中满是同情和理解,他郑重地朝鹿岑点了点头,又怜悯地看了一眼那边努力装面瘫,实则嘴角还在微微抽搐的许肆,没再多问,小心地背着林也去窗边透气了。
许肆看着安商白同情的眼神,浑身不自在,等到人走开些,他立刻凑到鹿岑身边,几乎把脑袋拱到鹿岑耳朵边上,用气声焦急地问:“他刚才为什麽用那种眼神看我?像看智障儿童一样!我露馅了吗?”
鹿岑侧头瞥了他一眼,看着对方那副紧张兮兮求知若渴的狗狗眼,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情绪:
“没什麽。”
“可能只是因为。。。。。。”
他顿了顿,视线在对方即使顶着巴掌印丶努力板着脸也依旧难掩英俊的轮廓上扫过,淡淡地补完:“你长得比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