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想问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张了几次口,实在问不出来,轻轻地晃了下腿,换了种问法:“我……那晚亲了你,第二天你怎麽不跟我说?”
陈淮安拿出卷轴,回道:“你说你交了男朋友。”
许鹿呦晃动的腿顿住,她对那晚的记忆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她还说过这样的话,有些怔愣地重复着他的话:“我说我交了男朋友?”
陈淮安屈指敲上她的脑门:“你喝醉了不仅胆儿肥,还会满嘴扯瞎话。”
许鹿呦慢慢醒过来些什麽味儿:“等等,所以,你以为我有了男朋友,那我男朋友是谁?”
她想起什麽,又看他,“……陆昊?”
许鹿呦在他的眼神里得到了确认,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大脑里如同快进的电影般一闪而过,她蓦地笑开,拍了下手,很高兴的样子,她没想到她在他眼里竟然有这麽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有这种本事。
她的直觉果真没有错,那晚的饭桌上他就是在跟她偷情。
许鹿呦越想越乐,歪头对他眨眨眼:“你还说你不喜欢偷情,那晚你和我在桌子底下玩儿写字猜谜的游戏玩儿得不是很开心,看来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陈淮安捏捏她的脸:“还是要看偷情的对象是谁。”
许鹿呦点点头,再赞同不过:“是呢,所以说还是我厉害。”
她从餐桌上跳下来,拿过他手里还没展开的画,又放回盒子里,拿盖子盖好,手按在盖子上,低垂着脖颈,一时没有动。
陈淮安看她:“不是说给我的?”
许鹿呦擡起眼,又对他扬出些笑:“怎麽办,又不太想给你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你应该也不缺,还是我自己留着好了。”
她拿起盒子要走。
陈淮安拉住她的手:“之前说要补我的生日礼物也不补了?”
许鹿呦停住脚,默了片刻,回道:“还是要补的,我说话从来算话。”
她想了想,踮起些脚,亲上他的唇角,喃喃道:“就补你这个吧,喜欢吗?”
陈淮安眸光有些沉。
许鹿呦抵着他的唇轻声笑:“看来是喜欢。”
陈淮安手伸过来要压住她的後脑勺加深这个吻,许鹿呦避开他的手,脚回到原地,头低下去了些,呼吸滑落到他的喉结上,唇张开,含裹住,跟吸果冻一样,轻轻吮了吮,又拿牙齿咬了下。
空气忽地一滞,刚被勉强压制下去的汹涌又在身体里骤然翻滚开。
许鹿呦後退两步,戏谑的目光从他乌沉沉的眸子,慢慢扫过他喉结上那两个新鲜的牙印,又落到他腹下的位置,冲他温温婉婉地嫣然一笑:“淮安哥,我先去睡了,晚安。”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屋,关上门,又给门上了两道锁,背靠在门板上,脸上的笑也慢慢淡去。
她就是故意的,他这一晚上都别想好受,难受死他好了,就让他难受死好了,他难受死总好过她难受。
这些天她前进一步後退三步,怕越了界让他不舒服又怕不明显他感觉不到,每一步试探都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
结果呢,她以为她是在跟他搞纯爱,他以为她在跟他玩儿偷情。
还什麽我喜欢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我不喜欢偷情,原来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听的,她还跟个傻子一样,绞尽脑汁地想他说的这些话是什麽意思,他认定她在有男朋友的同时,还在勾搭他。
挺好,他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这年头谁还玩单纯的暗恋,傻得要死,女人就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偷情多刺激,她也喜欢刺激,那天在饭桌上她心跳都快要飙到三百八,她原还以为是因为喜欢,原来是因为在偷情。
许鹿呦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还是睡不着,既气他,又气自己喝醉酒乱来还什麽都不记得,最後一脚踢开被子,顶着一脑袋凌乱的头发爬起来,拿过手机,把他的微信连同手机号码的备注全都改了,心里压着的憋闷才散去了些。
陈淮安一晚上连着冲了几个冷水澡,大概可能是因为以毒攻毒,反倒把体内的烧劲儿给压下去了,折腾到天快亮时,勉强合了会儿眼,再醒来,比往常晚起了半个小时。
房间里很安静,雨後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到地板上,给这种静谧又裹上一层温馨,餐桌上的砂锅里有熬好的白粥,软糯黏稠,温热正好,最适合病後初愈的胃口。
陈淮安盖上砂锅盖,走到她房间门口,敲了三下门,没人应,又敲三下,还是没人应。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床收拾得干净整洁,原先摆放在床头上面的玩偶全都摆到了床中央。
最大的小熊靠着枕头坐在最中间,左胳膊搂着三个小狗,右胳膊抱着四个小猫,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景象,而小熊跟个女王一样,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陈淮安揉了揉小熊的头,拿出手机拨出她的电话。
“滴”声在空荡的房间里蔓延着,电话一直没人接,直到快要挂断,那头传来清脆又欢快的声音。
“早上好呀,小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