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
巫医一愣:“我什麽时候打你了?”
“前天早上!”美人金色的眼睛瞪圆了,终于找到机会控诉,“我不过是想跟着你出门,你就拍我爪子!”
她举起手,在巫医面前晃了晃,仿佛那里还留着不存在的红痕,“很疼!”
“外面危险,山里有很多猎户。”
巫医还想解释,美人却已经背过身去,不高兴地说,“我生气了,所以不来找你。”
巫医看着她赌气的背影,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这事很大!”美人郑重其事地说。
美人拍开她的手,“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巫医醒来时,黑狼正蜷在床尾,金色的眸子映着晨光,温暖鲜活。
巫医望着窗外萧瑟的院落,想起梦里的美人,不禁失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形影相吊久了,才会做这样的梦罢。
她孑然一身流落至此,前尘尽忘,连个能问冷暖的人都没有。白日里与狼相依为命,夜里便幻想它能化形相伴,聊慰茕茕孑立之苦。
黑狼见她出神,碰了碰她的手腕。巫医回过神来,看着它纯粹依恋的眼神,心想,这样也好。
至少在这世上,还有这麽个小家夥会为她担忧。
何必执着真假,这世间能有个牵挂自己的生灵,已是幸事。
她起身,黑狼寸步不离地跟着,影子在晨光里交叠,倒也不显得那麽形单影只了。
***
巫医的烧褪去後,黑狼便开始夜不归宿。
接连几晚,巫医半夜醒来,摸到软垫上总是空的。
破晓时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皮毛上沾着草屑,鼻尖湿漉漉的。它看见巫医醒着,耳朵一抖,蹿到竈台後头舔爪子,舔了两下又改为挠耳朵,就是不敢看巫医的眼睛。
“去哪了?”巫医问。
黑狼甩甩尾巴,叼起水盆边的绳结玩,假装没听见。
巫医伸手摸了摸狼毛,指尖沾到几片碎叶。
“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做什麽?”
黑狼转了个圈,背对着她趴下,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巫医在心里琢磨着它最近的反常。
这家夥白天倒是老实,该吃吃该睡睡,也不见疲惫,只是晚上总爱溜出去玩。
不会是发情期到了吧?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这狼是雌是雄。
黑狼正玩得入迷,突然被人一把掀翻,肚皮朝天。它还没反应过来,巫医已经检查了某个部位,表情变得微妙。
原来是头母狼。
黑狼僵住了,瞪着圆溜溜的金色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两脚兽居然丶居然掀它看……
“嗷!”
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只狼炸毛成蓬松的黑毛球,耳朵压平,尾巴夹紧,一副被冒犯的样子,一溜烟钻进了药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死活不肯出来。
巫医蹲在抽屉前,敲了敲木板:“生气了?”
“嗷!”抽屉里传来闷闷的怒吼。
“好了好了,”巫医笑它,“多大点事。”
巫医拉开抽屉,黑狼四爪乱蹬,尾巴甩得呼呼响,把抽屉里的草药扫得到处都是。
巫医足足顺了半个时辰的毛才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