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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维持在一个动态平稳的时刻,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要把她们发配到最危险的区域去。这就跟打仗是一个道理,总有人要去做炮灰填线,你不想做吗,所有人都不想做的,可你敢说出来吗。
王怀慈的电话正正好打过来,宋溪在看到来电的时候,心情非常复杂,她望着前方的黑夜,似乎有什麽东西在黑暗中蛰伏一样。
“喂。”
“地址发给你了,夫人亲自下厨做了本地菜系,赏脸过来吃个饭。”王怀慈的语气非常客气。
宋溪猜到了她旁边还有别人。
“那我一定带上最好的酒,我正想和夫人还有先生大喝一场呢,不醉不归。”宋溪皮笑肉不笑。
“是陆明夫人,崔牧禾先生。”王怀慈恭恭敬敬地说。
“知道了。”宋溪黑着脸挂断了电话。
宋溪爆了一口粗,狠狠问候了崔牧禾的爹丶大爷丶爷还有祖宗。她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在车里嚎了几嗓子,发泄完她跟何姃发消息,她有事,晚上要晚一点到。
何姃很快回她,会一直等着她。
发动车子,打开远光灯,黑暗中蛰伏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宋溪一哄油门,一路上别提什麽关卡了,所有信号灯都是绿的,把车飙到200迈都没人拦,想怎麽开就怎麽开,一路畅通无阻。
崔某的住处距离齐心的白桦园不远,属于桦兰市地段最高档的一片地方。宋溪把人送到,总共用时五分钟不到,找到栋号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有三道人影站在门前等她。
不用想了,宋溪知道是谁,她用舌尖顶了一下腮肉才下车。
王怀慈推了推眼镜,心里感叹宋溪这演技真好,她才不信宋溪是真一下子转变这麽快,肯定是酝酿着什麽呢。她看向远方,桦兰的雪怎麽化都化不完,也许,她要往南看看四季如春到底是怎样的。
四人就这样相互问好做足了场面,不知道还以为几百年没见了,有共同的生物爹还是怎麽着。
桌上的菜色不仅丰富还多样,可见陆夫人为这顿饭下了不少功夫。宋溪不着痕迹地打量她,脖子的项链是梵克雅宝,腕上的手表是爱彼皇家橡树离岸型,不过仔细看,宋溪眯了下眼睛,对上视线,她笑着对陆夫人点点头,这笑带着点漫不经心,搭配她那张脸,会莫名让人盯着她看一会儿。
脖子上的梵克雅宝看不出真假,姑且看作是真,但是手腕上的手表就不好说了。皇家橡树离岸型与皇家橡树的定位不同,陆夫人在家庭聚会的场合带的是一款运动型的专业款式,防水功能做到了潜水深度300米。通过观察,发现陆夫人体型整体较为苗条,不像是常做运动的人,不清楚其定位却要带这个型号的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臭味相投的两个人,一个搞特权,一个爱慕虚荣。
宋溪评估完,站起来敬酒:“您在念在我年纪小,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可得原谅我,这一杯我干了!”
崔牧禾一看,这年轻人的硬骨头不过如此,上道真快啊,他看了一眼陆明,夫人给了他一个眼色。
“小宋啊,你放心,以後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崔牧禾反反复复说的就这一句话。
宋溪没有太大的反应,陆明起身给她倒酒,宋溪看那块表看得更仔细了,如果是仿的,那也太真了。陆明披着皮草,穿着一身裹身子的礼服,动作还算灵活。
“你就这麽答应了?”陆明不着痕迹地问。
宋溪擡眼看她,陆明的眼神和表情看起来是那麽符合一个一把手“夫人”的样子,几乎有些刻板。
“怎麽会?”宋溪下意识说,她垂下眉眼,执着酒杯,“我有两个事,还得崔书记您帮我。”
“你说!”
“第一,我想我的一线工作人员的调配工作需要您过目吧,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不给您面子,这事也做得出来。”宋溪一口干了。
王怀慈听得坐直了身子,没去看崔牧禾的脸色如何。
“第二,我当然得投靠您,但您也知道,我在苓城是靠林书记照拂,到了桦兰,怎麽着也得有个靠山不是,这靠山啊,最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譬如,这方子,这药出了什麽事,您也不好一个人兜着啊。”宋溪把酒杯不轻不重地放下。
然後她看向了陆明,陆夫人下意识温柔浅笑,宋溪又在垂眼的片刻,去看她手腕那块表。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假有那麽重要吗?有的,大大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