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拿了外卖回来,教室里却只有温苒一个人,温苒看到他说:“年级组要开讲座,所有学生都去礼堂听讲。别的人先走了,我们赶紧去。”
“连珵也去了?”宿野放下外卖问。
“他没去,刚才昏昏沉沉的有点像发烧,陈恒带着他去医务室了”
宿野一听就拿着外卖要去医务室找连珵。
“诶诶,医务室有老师,你拿着外卖算怎麽回事,先给我,我给你放课桌里你再去。”
宿野把外卖扔过去,温苒扬手接住,宿野已经跑的没影了。
宿野一路不停地跑到医务室,正巧看见陈恒出来。
“连珵有点发烧,打吊瓶呢,他不让人陪,你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听讲座?”
“没事儿,我过去看看他,谢了。”宿野急促的说完就进医务室了。
连珵这会缩在椅子那打吊瓶,校医在另一边,宿野走过去轻轻的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试温度,还行,不是太热。
连珵感受到冰凉的触感,迷迷糊糊地擡眼看了一眼,看见是他又闭上眼睛睡觉。
宿野坐在一旁,这个椅子又硬又难受,连珵坐的很不舒服,过了一会头一歪靠宿野肩膀那睡去。宿野垂眸看着肩头的连珵,他发丝乖乖顺顺的散在他肩膀上,所有头发顺着正旋生长。
宿野怕他难受,给他理理头发露出眼睛。
连珵头发长长了,一直扎眼睛,老得伸手拨好。宿野手指微动,替他理理头发,一块藏在发根里暗沉的疤痕就这麽突兀的闯入宿野的眼眸。
他瞳孔微缩,身体僵住,手指间的发丝却轻巧滑落,遮盖住那块红褐色的伤疤。连珵却丝毫没有察觉,昏睡在他肩头。
宿野浑身都冷,复杂的看着连珵。
连珵因为感冒双颊潮红,一直难受的皱眉,可也静悄悄的,好像就算没人照顾没人来关心,他也能挨过难熬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的活。
可宿野在身边,他终于抵抗不了人类寻找温暖的本能,蜷成一团缩在宿野身边。头挨着肩。耳朵被黑口罩的细绳勒得发红,过于苍白的脸瘦瘦小小,平时潋滟生姿的桃花眼紧紧闭着。
宿野心疼了。
连珵第一次如此柔弱的向他展示出自己的狼狈。他是被混混压在巷子打的私生子,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烦。
可他也是宿野的心上人。
宿野把手暖好,右手拉着连珵的手,十指相扣。
校医记着这还有一个发烧的男生,过来换药,撞见这一幕,宿野平静的擡头,校医才恍然醒悟般的换药。等到最後一瓶水快结束的时候,宿野轻轻的把手放在他额头,不烧了。连珵闭着眼闷哼几下,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手心蹭蹭头。
宿野的心软的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他低声说:“吊瓶吊完了。”连珵好像没反应过来。
他不得不轻轻晃了晃他,连珵这才睁开一条缝瞅他,“吊瓶没水了,你的烧也退了,我们该走了。”
连珵被校医取了扎在手上的针头,被宿野按着针眼防止出血,乖乖的跟着他走,这会去听讲座的人还没回来,宿野又让连珵待在教室,自己出去。
连珵看到宿野出去,有些呆愣地怔住,宿野走了吗?他强迫振作自己不清醒的大脑,迷茫的看着周围。
下一秒宿野就拿着外卖回来了。
“我掐着时间买的,快吃吧,这是热的。”宿野说话时还带着点喘息声。
生病的连珵就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平时的防备都卸下,把自己团成一团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睡觉。宿野又开始心疼,他在吊瓶还有一瓶时点的外卖,他时间掐的刚刚好。拿出外卖时外卖盒子上还有水蒸气。
连珵一口一口的喝着宿野给他买的汤,宿野则坐在自己前面随便抽了本书看。这一刻的时光竟然使连珵有种温馨的感觉。
又过了半小时,学生们听完讲座陆续回班,宿野收拾了外卖,连珵趴在桌子那继续睡觉。这和往日一样。只有刚才深陷其中的两人明白自己刚刚有多希望时针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没事儿了?”陈恒看着连珵小声问。
“嗯,他烧退了,就是还有点困。”宿野说。
“那就好,他是还难受吗,要不请假回去睡觉?”温苒问。
“算了,不用回去了。”宿野看了一眼正睡觉的连珵说。
“开的什麽讲座?”宿野把视线移向温苒问。
“劝我们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温苒说。
“就是说快高三了嘛,劝学习好的坚持,学习差的赶上,说一些很宏伟的话,什麽只要开始就不算晚。”温苒诶声叹气的说,陈恒在一边沉默。
宿野听後嗯了一声,继续看书,眼底晦暗不明。
高二要结束了,快要高三了。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来说,所有人都要在一年後分开。
那连珵你呢,你要走,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