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还是读书吧,等老爷回来,发现你什麽都不会,肯定会生气的。”
“喔……”
是这家小姐和嬷嬷在说话,小姐声音天真稚嫩,听起来不过七八岁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有书读,说明这家多半是书香门第。
“可是我不想读书,我想出去玩……”小姐央求。
“那可不行,这荒山野岭的,你要去哪玩?”嬷嬷的声音放低了,“外面草丛里有蛇,山里有狼,晚上还有鬼,最爱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嬷嬷还没说完,小姐“哇”的一声哭起来,院子里顿时充满了热闹的响动。
容谢摇摇头,从门前台阶上退下来,他本来还想着,这宅院若是无人住,他倒是可以把这里算做一个备选项。
没想到不仅有人,家里还有个哭声很大的小姑娘,还是算了吧。
而且,那嬷嬷的话也说得他瘆得慌,什麽草里有蛇,山里有狼,晚上还有鬼的,别说小姑娘哭了,他一个大人也扛不住。
“嗡——”
一阵强烈的嗡鸣从容谢腰间扩散开,金光瞬间包围了他。
容谢登时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还有什麽比站在人家门外偷听的时候忽然传音玉佩响了更尴尬的?
容谢硬着头皮接通传音玉佩,和沈冰澌聊了两句,沈冰澌那边还要耽误半个时辰,问容谢要不要来用寺里的素斋饭,等他们结束联络时,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这样就走好像不太好。
容谢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敲了敲深色大门。
万一让小姑娘误会外面真的有鬼怎麽办?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院子里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上来开门。
容谢便隔着门,向里面道歉,说明自己只是来香积寺游览的游客,看见这里有路,才擅自走进来,多有打扰,请主人不要责怪。
里面依然没有答应。
容谢觉得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他再次向主人道歉,表示自己现在就离开,便转身从门前台阶上下去,往来路上走。
一炷香的时间後,容谢回到香积寺,在门廊茶歇处领了素斋饭,一边吃一边回想刚才的“奇遇”。
过了一会儿,沈冰澌被一群大和尚簇拥着送出来,看见容谢吃了一半的素斋,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一向喜欢吃肉胜过吃草的他,破天荒地跨进长凳,在容谢身边坐下来,要吃他剩饭。
大和尚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连忙让厨房给沈冰澌再做一份素斋饭。
“我就想吃这个。”
沈冰澌拿过容谢的筷子,三拨两拨,木碗里的素斋饭便见了底。
小沙弥端来茶水,沈冰澌喝了水,一抹嘴,赞道:“这素斋饭确实清爽可口,大师们也很会享受嘛。”
容谢连忙摆手,示意他别在人家出家人面前说这种六根不净的话。
大和尚们站在旁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对了,你刚才在外面转,看见什麽了?”沈冰澌问道。
容谢正想跟他说这件事。
“一座白墙青瓦的宅子?”沈冰澌反应平平,“可能是隐居的人吧。”
“阿弥陀佛,那恐怕是白水山人的居所。”旁边的大和尚还没走,听到容谢的话,便接口道。
“白水山人?”
这名号听起来确实是个隐士,容谢想。
“是个在家的居士,在京里颇有清名,喜欢寻访古迹,家里收了许多古书,寺里藏经阁还存着一些他捐来的孤本。”大和尚介绍道。
居士,就是皈依佛教,但选择继续在家过正常生活的那些信衆,怪不得这个白水山人会定居在香积寺後面,还把妻小一并接过来了,原来是为了清心修行。
而且,这个白水山人,还会收集古书!香积寺那麽有名的藏经阁里,都有他捐的书!
容谢对这个白水山人的好感一下涨起来,遗憾这次来没见到他本人。
“水陆法会的时候,白水山人会来麽?”容谢问道。
“贫僧也不知。”大和尚合掌。
容谢面露遗憾之色。
“不过是个隐士罢了,”旁边,对此十分不感兴趣的沈冰澌开始发表意见,“京郊山里有很多隐居的人,要不然叫‘终南捷径’呢。”
终南捷径就是说想在京城博得好名声,就先去京郊的山里隐居,等朝廷大员都知道这人了,再找人举荐,一举入仕,比那些苦哈哈备考的老实人少走很多弯路。
沈冰澌一向不喜欢这些故弄玄虚的,他对他们天生有一种偏见,觉得他们是为了当官弄权才隐居,做事的目的和行为完全南辕北辙,堪称僞君子中的僞君子。
对于这个白水山人——虽然是第一次听说——沈冰澌更是尤其厌恶,从名号烦到房屋风格,在北方的山里建什麽南方建筑!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