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在涣雪山庄里为什麽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明明沈燕他们也在按照容谢的吩咐管理山庄,可是,冷冰冰的照章办事,和真心呵护是不一样的。
原来分开之後,过不下去的人不是容谢,而是他自己。
一股烦躁之情从心中升起。
前面传来吵嚷声,打断了沈冰澌的思路,沈冰澌擡头一看,发现已经走到蓝塬别业的西北角门。
沈冰澌猜到吵闹的是什麽人,他之所以没在容谢那里多坐,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在蓝塬别业挂了个杂役的名,却还没有和人家正主通气,制衣店的店主去了不免碰一鼻子灰。
当然,店主碰一鼻子灰还是两鼻子灰,沈冰澌都不在意,他是不想耽误了容谢的事。
沈冰澌加快步伐,向西南角门走去,走着走着,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蓝塬别业高高的院墙内。
一炷香的功夫,西北角门的吵闹平息了,蓝塬别业的管事从里面出来,跟店主沟通了几句,叫人收下那三匹布。
“本来还以为那老家夥是个骗子,没想到面子这样大,”回去的路上,店主跟两个夥计咕叨,“连蓝塬别业的管事都亲自出来了,看来确实是个老资历的,你们两个,往後看见那位公子,一定要好好招待,知道麽?”
两个夥计心想,不好好招待人家的就是店主您吧。
说话间,三人来到巷子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里。
店主一见,脸上立刻堆笑,走上去:“哎哟老先生,怎麽又在这里碰到了,这不是巧了吗,我们刚把布匹送过去,您看什麽时候再来我们店里……”
老杂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气势,店主打了个激灵,闭上了嘴巴。
“交代你一件事,不管你从哪里弄方子,往後店里必须备着十种以上素色布,颜色也给我记住了。”
店主一愣,意识到生意来了,急忙点头:“诶,诶,您吩咐。”
老杂役瞥了他一眼,十分看不上的样子:“白色丶群青丶葛色,水色丶月白丶藕色,米黄丶米白丶浅碧,玄色,一共十种颜色,记住了。”
“是,是。”店主一边答应,一边在心里咕叨,这水色和浅碧有什麽区别,米黄和米白又怎麽区分?很多颜色他知道长什麽样,可是根本染不出来啊。
“一个月内给我备齐,下次我再来看,若是没有,或是色差过大,以後你家就别想在外面那条街上做生意了,知道麽?”
说罢,老杂役没有再多说什麽,转身往巷子里走。
店主心里犯嘀咕,他知道老杂役能量很大,可是,顶多不和他家做生意,难道还能把他从北门集市上撵走麽?他们花红制衣店可是北门集市的独此一家,做到独此一家,上头没人罩着是不可能的。
“见鬼了,刚才那老头就往这里走了吧,怎麽一眨眼就不见了?”
“哎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冲撞了大仙!”
两个夥计忽然嚷嚷起来,对着老杂役离去的巷子连连打躬作揖,店主也被他们喊的心慌,不敢多留,招呼夥计回去准备那十种素色布料了。
晚些时候,容谢来到约定的酒楼。
还没进酒楼,他就看到等在门边的老杂役。
“王伯,这麽巧,您的事情办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容谢问道。
老杂役摇摇头:“老奴还是闻不惯那个老弟身上那股味,就不叨扰了,这次是来告诉公子,要做的衣服不少,恐怕要到下个月这个时候才能做好,到时我再送上门来……公子不会出远门吧?”
“不会,这个冬天我都在家。”
“那就好,那就好……外面天冷,盛京也没什麽好逛的,公子在家多添些炭火,多加些被褥。”老杂役说道。
容谢心中一暖,向老杂役道谢,本想问问老杂役什麽时候有空,再请他吃饭,谁知陆应麟摇着折扇从二楼下来了,热情地招呼容谢。
老杂役看了一眼陆应麟,匆匆向容谢告辞,不知为何,容谢看他离开的背影,竟似有几分狼狈,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容谢心中升起,难不成,这个老杂役竟然有些害怕陆应麟?
可是,没道理啊,他们两个又没什麽交集……
“容师弟?”陆应麟笑着上来,“在看什麽呢?”
“没什麽,刚才……”容谢想到老杂役和陆应麟似乎互相之间有些不对路,便摇摇头,“没什麽,我们上去吧,你说光电白兰的买家,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光电白兰!”一提到自己的生意,陆应麟顿时精神抖擞,“三万五千灵石,足足比当初买进的价格还多了五千!一口价,怎麽样!”
容谢皱眉:“可是……”他本来只说典当,没说要卖啊。
陆应麟揽住容谢的手臂,将他往楼上带:“走走走,咱们上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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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2点还有一更[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