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从此萧郎是路人南啓嘉赚钱做慈善,公……
暴雨冲刷下的郸城,处处弥漫着泥土清香。
书院关不住孩童的琅琅书声,还和了雨声,引得路上行人驻足倾听。
远处走来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小夫人,她着一件白色织金广袖衫,长发挽起,松簪着一只白玉钗,分外清新素雅,行人又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去。
这位小夫人走到落水成帘的屋檐下,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在她的伞面上。
她将伞斜向在屋檐下躲雨的孩童,温声道:“怎麽不进去听呢?”
那小男孩儿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家里穷,交不起学费。姐姐,你先别说话,先生在作点评了,我听不清。”
他嘴唇快速地翕动,试图把先生的话背下来。
南啓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道:要是我小时候像他一样刻苦,我爹娘睡着了都得笑醒。
不多时,书院的大门朝两边轧开,孩子们鱼贯而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嘉姨,嘉姨!”一个小丫头欢呼着扑来。
这丫头名唤符青青,是符贞的女儿。
近日来,找符贞学手艺的姑娘越来越多,她忙不过来,南啓嘉和幸月主动承担下接送符青青上下学的工作。
慕容悉还是有他的优点,譬如他从来不干涉南啓嘉收徒授艺,就连她把献王府的墙砸出个门洞,慕容悉也只是将南啓嘉院中管事的秋娘喊过去训了一顿。
丈夫虽生胜死,一群女人就这麽跌跌撞撞地瞎摸索,居然也能把日子过得挺好。
南啓嘉牵着符青青的手走在回家路上。
“青青,你们书院墙下面蹲着的那个小男孩儿,你认识吗?”
符青青道:“嗯。他住常信井,每天都来听学。”
南啓嘉这就了然了。
那小男孩儿定是因为家中贫穷,上不起学,又喜欢读书,这才每天来听墙角。
可惜这世道不公,富家子弟念不进去书,被家中父母抄起藤条逼着念,虚度光阴;贫民的孩子食不果腹,尤想窥一窥那书中的黄金屋,望之不及。
一回到府中,南啓嘉就对幸月说:“我想开学堂。”
素来都是,南啓嘉一点上火,幸月立马就扇风。
她把院中所有能当的能卖的全都清点了一遍,最後失望地对南啓嘉说:“不行,钱不够。”
南啓嘉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即便东拼西凑建出个学堂来,也负担不起後头的日常开销,心意不平半晌,最终只能作罢。
修不起学堂,单是帮那男孩子付学费的钱倒还是有的。
南啓嘉塞了一小锭金元宝在符青青的书袋里,叮嘱道:“青青啊,明天早上把钱交给先生,就说是帮你那位朋友交的学费,以後你们就可以一起念书了。”
“嗯,好!谢谢嘉姨!”符青青在屋子里手舞足蹈。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烦忧。
南啓嘉和幸月相对无言,满腹愁思。
总说日子难熬,可是转眼间,夏天就过去了。
因南啓嘉这门乏善可陈的婚事,南恕对南尚心灰意冷,在南啓嘉与慕容悉成婚後不久,就背上行囊随李严一道去了边关。
南尚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见女儿又拉不下面子,派出管家去献王府旁敲侧击好多回,南啓嘉装作不懂,就是不愿回去看他一眼。
大将军叱咤风云一辈子,临老妻亡子散,曾经皇城人人称羡的南家,最後只剩下他形单影只,京中贵族无不唏嘘。
反观南啓嘉,可比她老爹活得潇洒。
几个月来,符贞带着她的学生,做出来成百上千件首饰头面,因徒弟们水平不一,这些首饰也按品质也分为三六九等。
幸月喜道:“这样一来,任她是世家贵女,还是平头百姓,都买得起我们的东西。”
南啓嘉自小养尊处优,钱财方面尤其不会算计,只好负责采买推销。
慕容悉嫌她丢人,吵过几架,还扬言要把她关起来,气得南啓嘉擡出大肃律法,拉着慕容悉要他一同去御前辩清楚,上面哪一条写了女子不能经商。
再论不过,南啓嘉还有她的必杀技——“那你就休了我啊。休了我,不就没人给你丢人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
慕容悉每次都两袖一甩,骂道:“粗鄙悍妇!本王懒得与你计较!”而後愤然离去,过不了几日又跑来吵架,周而复始。
南啓嘉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只要能凑够钱建学堂,别人说就说了,也不会少块肉。
每天辰时开始,献王府的小门就开了。
从早到晚,前来看首饰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大多数人都只是来看个热闹,毕竟亲王侧妃当街卖货,搁在历朝历代都是罕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