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孩儿不孝。”殷昭眼藏柔情,馀光瞄向南啓嘉。
南尚道:“虞皇陛下,献王殿下,臣家中还有庶务未来得及处理,且先离去,择日再聚!”
碍于身份,殷昭并不挽留,只说:“恭送师父师娘。”
南啓嘉跟在父母後头,回头对殷昭笑着摆了摆手。
殷昭心下一软,以笑回之。
“人都走远了,就不必再目送了。”慕容悉故作讶然道,“虞皇陛下,您对这位小师妹似乎格外温和啊?不知您看上的那位姑娘会不会狎醋?”
殷昭眼皮子都没擡:“关你鬼事!”
南尚一家回到府邸时,夜已深了。
南啓嘉在马车上就头靠南恕小困了一觉,脚刚沾地,便嘟囔着要洗漱休息。
幸月来搀她进屋睡,却被南尚骂开。
南夫人捂住南啓嘉的耳朵,责备道:“你凶什麽?瞧把幸月吓成什麽样子了?你不过是气阿昭说话惹恼了太後,可你从来都只对阿昭求全责备,太後娘娘就没错吗?事先也没个商量,当着那麽多人面非要阿昭娶他不喜欢的永安公主为妻,阿昭只不过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她便愤愤离席,半点面子也不给阿昭留。”
南啓嘉被父母的争吵声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南尚,我忍你很多年了!老婆丶儿子丶女儿丶徒弟,到了你跟前都只能靠边站。”南夫人越说越气,“你心里就只有肃国皇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抚养阿昭,全都是为遵先帝旨意,你对阿昭,从来没有过半点真心!”
“你丶你丶你!”南恕气得语无伦次,“你妇人之见!朝堂上的事,你懂什麽?!”
南夫人道:“那你找个懂的过!”
眼见父母争执愈烈,南恕和南啓嘉一人抱一个,将他们分开。
“你给我放开!还有你,南啓嘉!”南尚将怒气转移到孩子身上,“你倒是说说你跟殷昭怎麽回事?他为何要当衆拒了公主?你给我说清楚!”
南啓嘉愣在原地:“我跟大师兄?父亲你什麽意思?”
她全程专心吃饭,自然没留意席间殷昭看了她有多久,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不能说一句清白。
南夫人气急,骂道:“阿昭和姣姣怎麽了?他们两个从小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冷心冷情!阿昭不喜欢公主,那是不合眼缘,关姣姣什麽事!”
南啓嘉委屈地点头。
“总之,你离殷昭远一点!从今日起,不准出门!”
南尚大步流星出门,临到门口又补充道:“更不准再见他!”
这通无名火发得莫名其妙,南啓嘉许久没缓过神来。
南夫人扶着她进屋,给她卸去头上的钗环,软语安慰道:“你父亲就是那副臭德行,姣姣乖,不要往心里去。说什麽不准你再见阿昭,全是扯淡,你小时候,阿昭最疼你,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什麽朝堂啊邦交啊,都不要管,有人真心待你,这就够了。”
“我知道,阿娘。”南啓嘉往南夫人怀里蹭,“从前大师兄疼我,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他也说自己有了心爱之人,还是听父亲的话,少见为好,不然新嫂嫂该生气的。其实也见不了几面,大师兄是国主,不会在郸城待太久。”
南夫人欣慰地说:“我儿果真长大了,竟明白瓜田李下的道理。来同娘说说,我们姣姣喜欢什麽样的郎婿?”
“阿娘~”南啓嘉跳上床去,把头蒙进被子里。
南夫人猜:“阿严那样的?”
南啓嘉说:“没有!”
南夫人又猜:“献王那样的?”
南啓嘉有些生气:“那怎麽可能!”
南夫人说:“阿昭那样的?”
南啓嘉气恼地推开南夫人:“阿娘别问了,我要睡了!”
南夫人笑笑,叫上幸月一同出去。
察觉到房间里面没有别人了,南啓嘉掀开绒被,坐立沉思。
南夫人真是问倒她了,喜欢什麽样的郎婿?
南啓嘉摸摸腰带,陪伴自己多年的金铃儿被她赌气还给了殷昭,她心里空落落的,鼻子发酸。
虞皇殷昭和大肃永安公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人,不能结为连理,南啓嘉都替殷昭感到可惜。
“师兄喜欢的到底是谁?”南啓嘉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着与殷昭重逢後的画面,没想出个所以然,昏沉沉睡去。
翌日,幸月急吼吼地冲进南啓嘉房里,大叫道:“姑娘,快起来!献王疯了,给咱们府上送了好多礼物,指名是给你的,还呈了帖子,邀你与他一同游湖!”
“游湖?不去!”南啓嘉迷迷糊糊爬起,恍惚惊觉,大声问道,“你说谁?献王?他有病吧?!我跟他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