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道:“这???”
平生第一次,殷昭感受到了如何是五雷轰顶的滋味。
一切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始。
殷昭也不知南啓嘉在慕容悉那里过得如何,至少在虞宫,她过得很糟。且不说抓补药调理身子,他那次生气,还让她抄刻兵书,否则连粗茶淡饭都不给。
殷昭恨恨地咬了咬牙。
康乐公主不叠追问到底发生了什麽。
殷昭说:“你去把今日的书都看了,等会儿你姑姑醒来,又该责罚你了。”
“骗人,姑姑从不罚我,只有你会罚我。”云素边哭鼻子,边往自己寝殿走。
不一会儿传出来含着哭腔的读书声,教人可怜又好笑。
慕容长定来时,殷昭已累趴在南啓嘉的床榻边上,他手里还紧握着南啓嘉的手,生怕等他醒来,所有都成了梦境。
慕容长定眼底湿透。
他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南啓嘉来这里将近一年,殷昭待她不好,冷脸相对,恶语相向,还时常责罚。
慕容长定也骗自己,殷昭早不爱南啓嘉了。
纵使她知道,殷昭每次看向南啓嘉的眼神都在刻意隐忍丶刻意回避,但触及心底的深爱却是从来都藏不住。
殷昭突然惊醒,立马擡眼看了眼南啓嘉,见她还在,便长舒一口气。
他侧过身瞥到了慕容长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挥手让她退下。始至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慕容长定呆立在原地,泪流满面。
青颜只好扯住她的手腕,强行带走。
翌日,南啓嘉醒来,正逢殷昭下朝赶来,连朝服都没换。
她不知在自己昏睡期间发生的事,寻常般没心没肺地望着殷昭大笑。
“活该你让我给你暖床。我故意没给你说明白我睡相不好这事儿,被我抢了被子生病了吧?你该不会又要去找你母亲告我黑状吧?小气鬼,只会找娘!”
殷昭摘了冠冕坐下,对她温柔地笑:“我早没事了,是你病得不轻。这几日别四处乱转,安心待在宫里养病。我会一直守着你,别老想着不按时吃药。”
南啓嘉不习惯他这种突如其来又毫无掩饰的关心,浑身发怵,瘦弱的肩头抖了一抖。
接着宫人就擡进来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的是殷昭近日要批的折子和他每日要看的书。
康乐公主道:“舅舅,你放着自己的正殿不住,跑来跟我姑姑挤一张床,前朝那些老臣岂不是快气死了?”
她比南啓嘉更不愿意让殷昭来此长住。殷昭性情寡淡,冷若冰霜,与他在一起很不自在。
“说得是有些道理,”殷昭不以为意,“但虞国境内,朕还是做得了主的。史书如何写,朕也做得了主。”
但是当晚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宫人又跟着把东西给搬回了正宫。
殷昭说要给南啓嘉暖床,早早地脱靴上床。
南啓嘉不知用什麽法子找来了太傅,让他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对着殷昭好一通教诲,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殷昭与南啓嘉名不正言不顺,睡在一张床上那就是茍且。
气得殷昭鞋都没穿就走了。
半道上,他越想越气,扭头就对高敬说:“把那立後的圣旨找出来,明天就读给他们听!朕贵为国君,还不能给自己一个名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