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抠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儿,道:“哦哦哦,你说花三娘和郑胖头啊?唉,早散了。不是我说,这世上哪有那麽多能够破镜重圆的?感情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强求也没用!”
殷昭有些可惜地看了那胭脂铺子一眼,又看了看南啓嘉,庆幸地笑了:“还好,我们和好了。”
南啓嘉问道:“昭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怎样找到这家馄饨摊儿的吗?”
“当然记得,”殷昭很轻很轻地揪了一下她的左脸颊,“那会儿你刚来雍都,总是想跑。正好高敬求你随他一道出宫来寻我,你就跟他一起出来了,还全身上下都塞满了钱,生怕逃走的路上把自己给饿着冻着。”
“嘿嘿。”南啓嘉不好意思地笑了。
殷昭擡手指向前方的岔路口,道:“我猜你原本是想在那里甩脱高敬,再策马逃走的吧?只是恰好遇到了我。当时你一路上东张西望,难不成还是为了找我?”
“真是瞒不过你。”南啓嘉揶揄道,“大师兄你这脑子是怎麽长的?分一半给我好不好?”
殷昭捏着她柔软的後颈,问道:“那现在呢?还跑不跑了?”
“师兄我错了,”南啓嘉猫儿似的缩起了脖子,“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你快放开……”
殷昭没用多少力,她也不疼,就是後脖子痒得喘不上气。
“真不跑了?”殷昭松开手,又把她往自己面前拉了一把。
“真的。”南啓嘉顺势就靠在了殷昭怀里,懒得挣扎了,“大师兄,我舍不得你。”
殷昭正要暗暗感动,便被目睹全程的老板煞了风景。
“唉不是我说,”老板拎着勺劝道,“说事情就说事情,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你们两个大老爷们……真没眼看,要是你们爹娘知道了你们两个……唉,不得活活给气死!”
殷昭道:“我没爹。”
南啓嘉也道:“我没娘。”
老板惊奇地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把他俩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叹道:“这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吃饱喝足,两人又慢悠悠地在熙武街上闲逛。
殷昭笑了一路:“你让我说什麽好?你这模样,分明就是个姑娘家,怎麽会有人看不出来?还说我们是两兄弟,我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很好笑吗?”南啓嘉反驳道,“看不出来的又不止他一个。”
杨漪也没有看出来。
南啓嘉牵着殷昭往支路上去:“大师兄,我们去育英堂看看吧,快过年了。”
既然是看孩子,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殷昭选了家离得最近的糕点坊,订了两车果子点心,让他们跟着送去育英堂。
“再多订一批吧?”南啓嘉道,“除夕夜送过去,就当是你给孩子们发压岁钱,好不好?”
“好。”殷昭欣然应道,“不过你也把我想得太小气了。点心要买,压岁钱也得发。今年虽然赔了些钱出去,也不至于给孩子发点压岁钱都发不起吧。”
“咦,南家的小哥哥。”
正说着,南啓嘉就被两个上街采买的孩子认了出来。
他俩转着脑袋四处望,末了问了一句:“杨家姐姐呢?好久没见她了。”
孩子们不懂什麽叫和亲,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宁国侯府的杨姐姐了。
“杨姐姐她……”南啓嘉不太会哄骗小孩子,如实说道,“杨姐姐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两个孩子互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很远是有多远。
“那杨姐姐还会回来吗?”
南啓嘉双手揉搓着衣角,低声道:“会的吧?”
“她一定会回来的。”殷昭是在回答那两个孩子的问题,而这句话却是对着南啓嘉说的。
不管是杨漪还是云素,还是他被劫掠的尊严,总有一天,全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这是殷昭第一次来到南啓嘉和杨漪共同创建的育英堂,孩子们被他冷冰冰的面孔吓得哭声一片。
南啓嘉抱起一个四五月大的婴孩,奈何没有经验,又摇又哄,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婴儿还是啼哭不止。
“给我。”殷昭接过这孩子,厉声恐吓,“看到外面的收货郎了吗?再哭就把你扔给他,叫他给你卖到黎国去!”
经他这一“哄”,这孩子自然是哭得更厉害了,小脸憋得通红,哭得快喘不上气了。
南啓嘉把孩子抢回来,责怪他道:“哪有你这样的?你看看把孩子吓成什麽样儿了?”
殷昭道:“他又听不懂。”
“他是小,又不是傻,难道感受不到你在欺负他吗?”南啓嘉嘟起了嘴,“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可千万离他远些。”
殷昭眼眸一亮,轻笑道:“怎麽,想跟我生孩子啊?”
南啓嘉怒道:“你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些什麽?!”
“好好好,不当着他们的面说,”殷昭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回去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