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脸问她:“还能走吗?”
南啓嘉道:“腿疼。”
殷昭看向蒙责,眼色凌厉。
蒙责请罪道:“臣未能保护好皇後娘娘,让娘娘……让娘娘从马上摔下来了,不过娘娘摔折的是胳膊,臣也不知娘娘的腿是怎麽回事……”
蒙责敢说,殷昭却不敢往下听了。
南啓嘉道:“小蒙将军已经给我接好胳膊了,腿也没大问题,就是有点儿疼。”
殷昭一个干脆利落地打横抱,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南啓嘉红了脸,却也无力挣扎,羞得把脸埋进他脖子窝,小声说:“你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殷昭说:“闭嘴。这事儿没完。”
蒙责看他二人走远,并未跟去。
他最见不得这样的情景,还尤其记得殷昭时常说起自己最看不惯痴男怨女当衆这般云云。
蒙责大大翻了个白眼,转身没入寒气萦绕的宫门。
直到了承元殿外,殷昭才将南啓嘉放下。
康乐公主生扑过来,咋呼道:“姑姑,你去哪儿了?说好的国宴上进出的人多,要带我溜出去见世面,你怎麽好意思丢下我一个人出去玩?!”
她编出来的说辞和蒙责一模一样,南啓嘉不由一愣。
“行了,别演了。”殷昭语气不善,“你回自己寝宫睡觉去,大人还有事。”
云素张口欲言,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退,讪讪地跟着穆子卿回屋了。
殷昭又对高敬说:“给她做碗姜汤。”
高敬也退出寝殿。
殷昭将南啓嘉按坐在床沿边上,不顾她阻拦,撩开她的裤腿,眉头紧皱——南啓嘉两边膝盖上各有一大块青紫瘀痕。
“殷昭,今天晚上我真的……”南啓嘉搓着衣角,还想狡辩。
“闭嘴。”殷昭困倦不堪,说话声音闷闷的,“我自己会查清楚。”
他翻找出药箱,半跪在地给她上药。
“疼……”她抓紧他的手。
殷昭眸色晦暗,低声道:“现在知道疼了?”
话虽如是说,抹药的力道却减轻了好几分。
“胳膊怎麽回事?”
南啓嘉抡了抡小臂:“没事。小蒙将军已经给我接上了。”
殷昭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起色,反是更加难看。
高敬煮好了姜汤,端进来给南啓嘉喝了,宫人们也打来水,为她梳洗换装,忙过之後,偌大的寝宫里,又只剩他们了。
殷昭短暂地凝视了南啓嘉一阵,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他瘫坐在她床边,似乎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役,再无馀力。
南啓嘉自觉理亏,踯躅在一旁。走也不敢,留也不敢。
殷昭搓了搓脸,疲惫地看向南啓嘉:“说说吧。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总是想逃。”
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
南啓嘉知道自己逃不过,并肩坐在殷昭身旁。
“怎麽说呢。我就是觉得,经历了这许多事,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娶慕容长定不是我的意思,”殷昭说,“给你下毒的人也不是我。”
南啓嘉杏眼低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掩住了眸中愧疚之色。
“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大师兄,是我不好,我……”还没说几句,眼泪就掉下来了。
殷昭擡手揩去她颊边的泪,柔声道:“你既已知晓,又何必纠结于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南啓嘉不想在殷昭面前哭鼻子,可他越是温柔地哄劝,她就越忍不住,才洗净的脸不多时就又哭花了。
她哽咽道:“是丶是我丶不丶不好,大丶大师兄,我不知道你是丶是被人骗……我丶我还扎了你一剑……”
殷昭不停地用袖口给她擦眼泪,苦着脸却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是你扎的我,我都不怪你了,还哭什麽?你看,像只小花猫一样,真丑。”
“你丶你又说我。”
南啓嘉小时候只要一哭,殷昭就说她像花猫,她怕丑,马上就不哭了,这招百试不爽。
殷昭揉揉她的头:“好了。咱们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以前的事,都不去想了。但是有件事,我想弄清楚。”
他顿了顿:“南啓嘉,你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