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98章臣女与陛下抢女人
太医给南啓嘉处理好伤口,便赶去向殷昭回话。
“万幸,娘娘那一剑扎偏了,伤筋未伤骨,若是能好生调养,应当能够痊愈。不过,臣听闻娘娘是习武之人,以後不可再动武了,即便正常行走,步子也不可迈得太大,以免牵动伤处。”
这意味着,她以後不能骑马狩猎,不能再在马背上爽利地大笑。
也不能舞刀弄剑,不能用她父兄教给她的拳脚去保护自己。
甚至不能大步走路,不能在花树下肆意追赶她的白貂。
殷昭很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开始後悔。
高敬带去殷昭的旨意:“娘娘伤势未愈之前,可以暂时停了每日为祁婕妤煎药的职责。”
还有一句话,他没忍心如实转告——“别落得个残废,叫天下人耻笑朕娶了一个废物”。
南啓嘉坚持让穆子卿扶她下床领旨:“谢陛下好意。劳烦大监转告陛下,该我做的事,还是一定要做的。”
这个报复的游戏由殷昭开始,却由不得他结束。
她仍旧每日扶着墙为他的祁婕妤煎药,除开伤口的疼痛,那苦涩怪异的药味儿一次次熏得她作呕。
殷昭听穆子卿说起这些,每每皱起了眉。
“娘娘最近脸色难看得厉害,老是失眠多梦。不过伤势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独自走路,不必再扶着墙。”
马上就要秋尽冬来,殷昭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冬天,她又该怎样熬过去?从前有他的怀抱,现在她只剩遍体鳞伤。
“她怕冷,你们宫里注意保暖。别让她冻死了。”
他一开始想要的东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以至于逐渐挣脱了他的掌控。
而那种几近疯魔的报复欲,也在一个个寂寂长夜之後消散殆尽。
每一晚,他侧过头去,都看不到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他厌倦与祁雨心逢场作戏,更厌倦了他自己。
殷昭独坐在大殿中央,看着苍茫的圆月,不知所思,亦不知所想。
高敬抄了件斗篷为他披上,叹息道:“陛下,您这是何苦啊?”
他唇角上扬,不见笑意,更像是种自嘲。
“我这半生孤苦无依,原以为终于得了可以托付此生的良人……我以为总能得到她的真心相待……”
他再说不下去。
虞皇昭这一生,总是在失去。
爱他的人一个又一个背叛他,他爱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
也是多年以後,关于他的史册上,留下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死”和“叛”,只是他一直不能接受,这种本该习以为常的背叛,竟会来自于南啓嘉。
高敬只比殷昭年长两岁,除了他在郸城为质那几年,常伴其左右,从未曾分开。
“陛下啊……”高敬不知哪来的勇气,跪在殷昭面前,朝他行下叩拜大礼,“您与娘娘走到今日这般,臣实在是万分心疼,然而事已至此,臣恳求陛下放过娘娘,也放过您自己吧!”
“连你都……”殷昭不可置信地望着高敬,他分明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何以连他都劝他放手。
他明知道,他永远都不会放手的。
同样是这天夜里,南啓嘉被噩梦缠绕,睡着了也不停地挣扎。
她接连做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有她素未谋面的小侄女,长得和她小时候有七分相似,就在她跟前,和枫团玩闹。
梦里也有不好的东西,比如一条巨大的红蟒蛇,它的鳞片是血一样的赤色,它吐着信子,爬上南啓嘉的脚踝,再死死将她整个身体包裹缠绕。
每日清晨,她都魂不守舍,时刻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殷昭听穆子卿说完,为了看她到底有多狼狈,还特地设宴为太後祝寿。
宫里人尽皆知,自太後和乔北元那事之後,她就再不过生辰,如今平白整出一个千岁寿宴,皆不知为何。
“他哪里是给我祝寿?他就是想看看那南啓嘉,自己又拉不下脸来,才拿我当噱头!”
太後现在脾气越发像小孩儿,说得自己都气不过,将头上的珠钗拔下掷在妆台上,
“我不喜欢办什麽生辰宴!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陪这些後辈胡闹吗?”
杏箬梳着太後花白的头发,发觉这两年,她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