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想好了,待南啓嘉气消下些,他就立马跟她道歉,从此以後拿命疼她,比以前更疼她。
但她不肯给他道歉的机会。
她满怀敌意:“所以你来做什麽?要我跪到祁婕妤满意为止?还是要我再给她煎几百碗坐胎药?我还有一条腿是好的,还有两只手,你要哪个?”
殷昭恁住,不知该怎麽接她的话。
最後,还是南啓嘉先开口。
“殷昭,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可是恨来恨去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你既知孩子无辜,为何……”殷昭如鲠在喉,又想起昨日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禁哑然失声,
“南啓嘉,你知不知道,大月份落胎,是会要了你命的!”
“知道啊,”南啓嘉理直气壮,反问他,“那又怎样?”
又怎样?
气啊!殷昭快被她气死了!
不在乎孩子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就为了出口恶气。
她怎麽能倔成这样啊!
胎儿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兴奋不已,又连踹了南啓嘉好几。
她轻皱起眉头,拿手抚摸肚子,应是在安抚里面那两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这一幕简直把殷昭的心都要暖化了,他咽了口唾液,身子微微往前倾。
“他们在踢你吗?”
“他们?”
“子卿没告诉你吗?你怀的是双生子。”
“双生子?”南啓嘉嘀咕道,“难怪打不掉,两个的话……”
用药也应该翻倍吧?
殷昭拳头攥得发白,缓缓重捶胸口,阖眸吐息。
良久,他问她:“你就这样恨我?”
南啓嘉没有作答。
毫无锋芒的沉默比恶语相加更能刺痛人心。
腹中胎儿又在踢她,殷昭看到她频频皱眉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南啓嘉如实说:“比你早一点。”
是了,半月前,她最後一次出承元殿,见了蒙责……
那个竖子!竟敢瞒他!
殷昭一拳砸在床沿上:“你真是糊涂!这麽大的事,你自己竟察觉不到吗?”
他说完又开始後悔,她能懂什麽?
整座承元殿,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是穆子卿那样的内官,谁来教她这些?
他放缓了语气,问她道:“你既已知晓,为何不告诉我?”
“为何要告诉你?”
“这也是我的孩子!”
殷昭擡起手,想摸一摸她的肚子,但她本能地闪躲开,身体还抖动了一下。
他缩回手来,无处安放。
南啓嘉与他瞎扯半天,终于又问出了她一开始就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到底做什麽来的?”
看来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
“朔宁雪山,我是下令诛杀肃国降军不假,可我当时亦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