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险碰面他还不信了,她能躲一辈子。……
来日方长?
孟砚清听着他这话,总觉怪怪的。
可要说哪里怪,他又着实道不出个所以然。
听到孟榆没来,陆修沂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可负手在後的手却紧紧握着,层层青筋赫然在日光下暴现。
必是她听到他的名字,故意躲他来着。
他还不信了,她能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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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沂正和户部侍郎等人寒暄着,楮泽忽然匆匆过来,低声回了句:“公子,侯爷带着陆迦言来了。”
陆修沂蹙眉:“爷何时请他了?赶出去。”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落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衆人闻言,面面相觑,俱是一脸震骇,彼此却又心知肚明地没有说话。虽知陆家父子不和,但谁也没料到这位小侯爷会这般不给情面,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命人将父亲赶出府。
楮泽得了令,正欲赶到府前,谁知迎面一声沉沉的厉喝响起:“来者是客,况我还是你父亲。我朝崇尚以孝义治国,怀化将军如此,只恐惹人非议。”
几个将士似乎拦不住陆槐远,忙从後面追过来,看到陆修沂,当即跪下:“禀将军,我们,我们拦不住侯爷。”
陆修沂敛眉挥挥手,几个将士忙退出去。
“别人自然是客,可擅闯他人府第者……是狗。”陆修沂往前走了两步,微微擡手。
“你……”
“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佩在楮泽腰间的利剑猝不及防地出鞘,衆人见状,皆倒吸一口冷气。
只因那持剑之人正直指对面的陆侯爷。
陆槐远丝毫未惧,紧盯着陆修的目光似乎要迸出剜骨的寒冰:“衆目昭彰下,你胆敢弑父?”
仿佛听到什麽天大的笑话般,陆修沂嗤地一声笑了:“父亲言重了,孩儿岂敢?今日到底是孩儿新居的进宅日,陆迦言作为大哥,深得父亲真传,送上份好礼也是应该的吧!”
他的馀光瞥向陆槐远身後。
来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块深绿色的浮雕山水青玉佩,纵是陆修沂如此挑衅,他温润的面容上仍噙着淡淡笑意,不失半点风度。
楮泽从别处拿来了剑奉上。
衆人这才明白陆修沂此言何意,忙连声附和:“应该的,应该的。侯爷,您说是不是?”
陆修沂的剑歪了半分,直指陆迦言:“比一比吧!我的好大哥。”
庭院种着一棵合欢花,微风轻拂,树叶簌簌地落下来。
对峙半晌,陆迦言低了低头,再擡眼时率先笑了:“实在不巧,为兄前两日伤了手,拿不得剑,恐要扰了二弟的雅兴了。”
陆修沂收起剑,抿了抿唇:“真是巧了,庄妈妈身子不好,我特意为她请来了御医,现下御医尚在府中。来人,将御医请过来,为大公子瞧瞧那手究竟伤得如何。”
楮泽得令,正欲去请却听陆迦言道:“不必了,二弟既有如此雅兴,大哥姑且试试。”
话说间,陆迦言已然走过来,一把抽走楮泽手中的剑。
陆槐远见状,还欲说什麽,陆迦言却轻轻地摇了下头,朝他报以安心一笑。
正是晃神之际,一股凌厉的剑气猛然朝他席卷而来,陆槐远下意识闪到旁边,陆迦言反射提剑去挡,巨大的冲力却压得他连连後退,直抵在庭前的台阶上,他咬着牙奋力往前一博,反手甩出一式。
陆修沂丝毫不退让,凌空翻身隔挡回去,招招凌厉,式式要命。
合欢花的叶子落了一地,衆人敛声屏气,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最精彩的好戏。
刺!
陆迦言的手臂瞬间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血色在霎那染红了衣衫。
“住手!”
陆槐远忙拂袖上前,察看了陆迦言的伤势後,沉着脸朝陆修沂厉声道:“不过比试一下,何必招招都如此狠毒?”
陆修沂闻言,凉凉笑道:“我招招狠毒?陆槐远,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对我难道就没有招招狠毒?”
“如今是你伤了他。”
“那是他技不如人。”
“你……”
陆槐远气得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满腔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尽是算计的眉眼是化不开的浓浓怒意。
陆迦言捂着受伤的手臂,煞白着脸,面上仍是一惯的善解人意:“父亲别生气,二弟所言有理,原是我技不如人。”
陆修沂见惯了他这副表里不一的虚僞做派,只是冷笑:“礼到了,两位还想要继续待下去麽?”
“阿沂,做事做得太绝并非好事。日後你便是跪下求我,我也未必肯来。”陆槐远啐他一句,便让人搀着陆迦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陆修沂冷眼看着,扬声道:“我陆修沂可跪天,跪地,跪官家,却绝不跪那些无情无义丶虚与委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