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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小说>劫外春by云箜 > 第42章 唯一的 我是性子温和不是愚昧蠢笨(第2页)

第42章 唯一的 我是性子温和不是愚昧蠢笨(第2页)

“跪下。”

头顶一声厉喝响起,隔着黑幕,穿透瑟瑟晚风,落进应从心心间,激起层层波浪。

扑通!

地上还有没清扫干净的石子,应从心双膝落地,膝盖碾在石子,硌得她眉心微蹙:“从心不知犯了何错,竟惹得将军如此生气,还请将军明示。”

廊檐下燃起的烛火,男人的脸灯火的映衬下,仿佛染了一层白霜:“你是何人?”

陆修沂的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应从心不知他问的是何意,她是何人,他不是清清楚楚的麽?

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何事,应从心慌了神:“奴,奴婢出身桐州,叫应从心。”

陆修沂凝着眉,低沉的嗓音忽然拔高了几分:“爷不是问你这个,爷是问,你在这府里是何身份?”

他的语调含了些许不耐,应从心忙回:“奴婢是庄妈妈的贴身女使。”

“孟榆呢?”

听到孟榆的名字,应从心怔了下,当即猜到陆修沂此番将她唤来所为何事,愤懑和嫉妒瞬间蔓延到垂下的眉眼,她下意识咬着唇,舌尖紧紧抵着白齿,仿佛对即将要说出口的答案满溢不屑:“是……是将军夫人。”

听出她声调里的不满和委屈,陆修沂只觉她那些情绪来得莫名,寒声警告她:“她不仅仅是将军夫人,还是这府里唯一的主母。拢香馆的这些女使,皆是爷遣来伺候她的,不是来伺候你的,你有何资格去使唤她们?”

应从心颤颤解释:“奴婢是瞧今儿新买回来许多酒,一时忙不过来,才让妙秋将人喊过去的。”

“爷隐约记得酒窖有五个人,纵是替你清点新买的酒也绰绰有馀,便是退一万步讲,人手当真不够,难道後门廊上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你给爷记住了,此番爷饶过你,是看在庄妈妈的份儿上,拢香馆的人和事都轮不到你支使。往後若再有类似的事发生,爷定不轻饶。”

男人的声音仿佛裹挟着滔天怒意,斥得应从心红了眼。几声沉喝落地,拢香馆噤声一片,人人皆似木头般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最终妙秋被降为三等烧火丫头,且若无令,应从心不得再踏入拢香馆半步。

怀茵和知眠慢悠悠从厨房那边回来时,途中听到这消息,不由得拍手叫好。

“外头这般大的动静,我以为凭你的性子,必会出来阻拦。”处理完这些锁事,陆修沂让人重新给孟榆续上茶,自己也坐到她旁边悠悠地品起茶来。

对于他的自来熟,孟榆深感无语,但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好说什麽,只擡手回他:“我是性子温和,不是愚昧蠢笨。她既想给我下马威,我何必替她说好话?况她到底是庄妈妈的人,你又不喜奢杀,怎可能因为这等小事便要了她的命?她既无性命之忧,我又何需多言?”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灯烛在她脸上铺下一层朦胧的光晕,她那霜雪般的容颜里,含发几分清丽,含了几分娇媚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陆修沂就这般看她打着手语,看她十指如游龙般在虚空中灵活地划动,他忽然觉得这种语言比之世间的任一种言语还要有魅力。

“嗯,榆儿说得对。”

她说了这样多,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反而定定地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满溢笑意。

一丝旖旎悄然在周围弥漫,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孟榆略感不适地坐正身子,擡手道:“我账还没看完,你若有事,可以先……”

她手势还没打完,陆修沂便淡笑道:“我如今也无事可做,况你我正是新婚之时,若我总往外跑,难免惹人怀疑。你且看你的账,我看我的书便是。”

一边说着,他一边起身到书架後随意抽了本书来瞧。

暧昧的气氛随着他起身後逐渐散去,孟榆心安下来,继续手里的活儿。

西郊和北郊三个庄子的账目很是清楚,每一笔账目从收入到支出,记录得极为详细,略略一瞧,便一目了然,反倒是东郊的三个庄子,从收入到支出的每一笔账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若只相差那麽一点,孟榆已经不想计较,只是自陆修沂接管後,每年必有一笔近五千两银的支出,其支出理由皆说是替庄子上的人采买过冬的炭火和棉衣。

炭火是消耗品,每年必须采买,这倒也罢了。只是谁人如此矜贵,年年都要穿新的衣裳,连棉衣都要每年采买一回?

略略将账目都看了个遍,孟榆当即让人将崔庄头传进府里,她也不绕圈子,和他直明她认为这个款项有问题。

自长公主薨逝後,东郊的这三处庄子一直都是由崔浩打理,纵是後来到了陆修沂名下,亦仍旧没有换人。

仗着累积了这麽多年的资历,崔浩根本没将孟榆放在眼里,面对她的盘问,他掐着嗓子不慌不忙地解释:“夫人是闺阁小姐,哪里懂庄子上的事?庄上活计多,不似夫人小姐们在屋里写几个字,说几句话便能解决的。我们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儿,如此每日走动,衣裳难免有破损,既有破损,那每年采买新的棉衣也实属常事。”

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孟榆已经在纸上写好了疑问:“若有破损,只管依量上报,再依量采买便是。况我想着,你们管庄子的,自然比不得田地里那些佃户,平日里也不了几回田,既不曾下田,哪里会走几步路便将棉衣损坏了?且用五千两银采买一批棉衣,质量必属上乘,既是用料较贵的棉衣,那起码能穿三四年,何须年年采买?”

她一番话将崔浩问得冷汗频出,往日将军府传话,不过是象征性地问两句,且陆将军从不管。这些琐碎事儿,他只管贿赂一下来盘查之人,一切自然顺利。

原以为这位新夫人在家是庶女,必是没管过家,没理过账,对外面的行市定然不了解,糊弄糊弄便过去了,谁想她竟如此认真地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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