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唯一的“我是性子温和,不是愚昧蠢笨……
第42章唯一的
听到是一整面凌霄花,孟榆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般,眸光暗了暗,便忙瞥过眼,不再看它。
孟榆起身往回走,朝怀茵打了个手势。
怀茵方同妙秋道:“夫人走得有些累了,等得闲儿再过来看,你且让人把庄子的那些账本都搬过来。”
妙秋应声而去。
回到拢香馆,一叠账本堆得似小山般高,妙秋道:“从心姐姐说,这六个庄子历年的账本都在这儿,夫人慢慢看,若觉得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唤她过来。”
想起昨晚应从心的眸光时不时落在陆修沂身上,孟榆大抵明白了,便擡手:“从心是什麽时候到府上的?”
怀茵照着原话译过去。
虽不知她问这话是何意,妙秋仍回:“听说是三个月前,庄妈妈从桐州过来後,楮将军便派人将从心姐姐和叠雪姐姐接过来伺候庄妈妈了。”
孟榆再问:“那这些庄子是从几年开始由将军接管的?”
“据奴婢所知,这些原在长公主的名下,长公主薨逝後由侯府打理,自将军搬离侯府後,这些便归到将军名下了,由将军接管了。”
孟榆指骨轻扣桌面,缓缓擡手:“如此说,将军接管後也有几年了。那最清楚这些账目的当是那几个管事的庄头,而非从心。”
没料到孟榆的脑袋转得这麽快,妙秋愣了下,只得点点头。
怀茵反应过来,端手在胸前,冷声直言:“既是这样,账目有不清楚的地方,夫人只管传管事的过来见便罢,至于从心,如今夫人来了,她只管依将军吩咐,好好服侍庄妈妈才是她的头等大事,其馀的便不必多想了。”
此话传到应从心的耳朵里,她正在廊檐下喂着画眉,闻言她盛着鸟食的指骨微屈,抿着嘴角咬了咬下唇,面色仍旧淡淡地回:“知道了。”
画眉的脚趾被戳出了微微血痕。
***
日色将尽,黑幕渐渐笼下来。
陆修沂从军营里回来,一进拢香馆便见橘黄色的灯火下,身袭珊瑚红兰花襦裙的孟榆正端坐在书桌前,一手执笔,一手翻看账目,发髻两边插着新妇独有的珊瑚步摇,赤红如血的珠子垂在墨发两侧,衬得她如雪的容颜愈发娇媚,眉眼间褪去了面对他时的森寒和倔强,端的是一派温婉娴静。
他双手抱在胸前,就这般静静倚在门边,远远地望过去,竟颇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书桌旁的窗牗被支开,裹着微凉的夜风灌入,似乎觉得有些凉,她停下双手,搓了下手臂後,又忙不叠继续执笔。
陆修沂看着,不觉气笑了,忙放轻脚步走到木椸那边,扯下一件外衫搭在臂弯里,朝她走过去。
到了她身旁,他轻轻地给她披上,她却没有丝毫反应,还弯下笔头点点旁边空了的茶盏。
这是把他当成怀茵使了???
陆修沂眉梢挑了下,唇边的笑却怎麽都压不下去,还依言给她倒了杯茶,谁知一摸壶壁,里头的茶却是凉的。
再掀起眼皮,却见孟榆已经将茶盏递到了唇边,他一急,下意识便伸手过去,抓紧了她的腕骨,迫她停下动作,温声道:“茶凉了,别喝,对胃不好,我让人给你添新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男人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孟榆微惊,从叠得似小山般的账目里蓦地回神。
在她身旁的不是怀茵麽?厨房做了几样她爱吃的点心,她便让她取去了,这会子,还以为她回来了。
擡头时,孟榆只见陆修沂已经松开她的手,正朝外走去。临近门口,原扬起的唇角沉沉地压下:“夫人在里面看账,为何里头无一人伺候?连茶水凉了都不曾续上,房里伺候的女使都给爷过来。”
正在院里忙活的人闻得这一声厉喝,登时唬得垂首,忙停下手里的活儿。
恰在此时,妙秋领着两个婢女从外面擡水回来,见陆修沂黑沉着脸站在门口,底下噤声一片,忙跪下,颤着身子解释:“回,回将军,从心姐姐在後门那边清点新买回来的酒,人手不够,方让奴婢将闲些的女使都叫了过去。”
楮泽搬来一把圈椅,陆修沂坐下,脸色愈发黑了:“把她叫过来。”
不多时,应从心垂首赶来,朝座上之人微微屈膝,嗓音几不可察地带了几分软糯:“不知将军让从心过来有何事吩咐?”
传话的人没敢告诉她陆修沂因何事将她唤来,只让她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往拢香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