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灵看到手中滴落的鲜血,惊呼了一声娘娘,猛然跪地,声泪俱下地道:“公主撑不了多久,您快拿个主意,让太医们进来吧!公主是您的亲生女儿,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不过是名节受损,公主不会在乎的!”
苏贵妃眸中热泪亦奔涌而下,她看着牧清灵痛求的模样,动了动唇,可是‘让他们进来诊治’这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凤待姊口中含着参片,不知何时转醒过来,声音微弱,“母妃,你过来。”
苏贵妃坐到凤待姊床边,眸中泪滴不断,嘴唇轻颤,凤待姊浑身的力量仿佛随着血液的流出而消失,只能在枕头上摇了摇头,并对着接生嬷嬷们道:“出去。”
见接生嬷嬷们不动,她又提高了声音,“出去!”
苏贵妃甩了甩手,示意她们都下去,等只剩下母女二人後,凤待姊使劲勾了勾唇,道:“母妃,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若明日朝臣们问起,也是我宁死也不愿裸身让太医们施针,我不会连累母妃。。。。。。”
她说到这闭了闭眼,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剩下的半句说出,“让母妃无法登上皇後之位。”
苏贵妃眸中剧烈颤动,满是不可置信。
凤待姊眼角泪液滑到软枕上,透着水液看着苏贵妃娇美的脸庞,“八年前母妃入宫那天亲手杀了阿爹,今日我也不要你的犹豫,所有因果我自己承担。”
八年前崇明帝痛失妻女,微服出宫时恰好碰到了与风桑柔八分像的苏梓柔,看她站在桂花树下,一身素服衬得眉目清丽,身边跟着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
苏梓柔抱着竹篮捡掉落在地上的桂花,柔声安抚:“好了,一会阿娘就给你做桂花糕。”
故人故景换了一个地方再次重演,崇明帝心思大动,拒绝不了再次洒到他身边的白月光,于是之後便常常出宫,只是一直站到桂花树前不接近,直到听闻此女丧夫的消息。
凤待姊看着温婉的苏贵妃,眼神深刻像是看透在她身体内的另外一个女人,“那一阵子家中总是闹鼠,你在院子里放了五颗老鼠药,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放了四颗,还有一颗,放在了喂给阿爹的那碗药里。”
苏贵妃湿润的眸子中染上惊疑,道:“你都想起来了?!”
凤待姊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指以示安抚,接着道:“若能享受荣华,毒死一个无能的父亲算不得什麽,我是母妃的女儿,我们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而父皇为了还您一个干净的身世,将过往所有知情|人都烧得干干净净,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凤待姊看着苏贵妃保养得同八年前几无二致的脸庞,再度挽起唇角,“母妃,我知道你刻薄寡恩,两面三刀,看似温顺无争,实则野心浸到了骨子里,你比谁都想要权利,所以我丶我现在也成了你的绊脚石。”
大晄重视女子贞操名节名声,若今夜公主失节之事传出去,苏贵妃受人诟病,便没有了莅临凤位的机会。
苏贵妃第一次认真地垂眸看自己生的这个女儿,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眸中所有装着的情绪都真实的泻出来,她撕下表皮,酣畅淋漓地对着濒死的女儿低声咬齿,“是,我要权利!我要登上天下女子都艳羡的宝座!贵妃?皇贵妃?呵,不过还是妾位!我要一步一步登鼎到最高处,我要做皇後。”
凤待姊眸中热泪落下,她说话开始变得艰难,意识也浑浊起来,“所以,无论我多麽顽劣,你也从不管我,但当涉及到名声时,你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你知道我蠢笨,中了计,依旧要我嫁给高治臻。如今我嫁为他人妇,也因贞洁二字不能让太医施针。皇後之位大过天,母妃,那我便提前恭喜你,马上就可以得偿所愿。”
苏贵妃眸中燃烧着熊熊欲|火,欲|望烧灼她的灵魂,宫中岁月悠长,这些年来她如履薄冰,生怕棋错一招满盘皆输,昨日杀夫,今日弃女,她都不惧,人生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凤待姊气息愈发微弱,俨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她想起最初的时候,他们一家在抚州开胭脂铺时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她不是阿娘用来固宠夺利的工具,也不被父皇当做谁的替身,她不叫凤待姊,她叫叶阿翘。
临了之际,被高治臻重重捶打过的头又有些作痛,一些断忘的记忆再次浮现,凤待姊忽然紧握住苏贵妃的手指,面容狰狞,挣扎着说完最後一句话,“窦小泉被凤倾凰救走了,那贱婢知道。。。。。。知道。。。。。。”
凤待姊的嘴巴呈0形,唇肉颤动却无论如何都再提不上气来,须臾之後,她浑身力气卸下,握住苏贵妃的手指缓缓松开。
苏贵妃眸中变幻不定,她看着凤待姊还睁大的双眸,伸手为她阖上,俯身贴上女儿冰凉的颊边,神情慢慢变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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