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地窗外照进屋内的阳光使得《替罪羊》的影子开始小幅度挪动方向。
从瑞尔芙身上缓缓挪向副馆长。
“为什麽不合适呢?《无题》可是画廊的镇馆之宝呢。”瑞尔芙继续问。
她这一连串发问,步步紧逼。
副馆长掩盖住不满的脸色,提高语气,“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画廊可没我送货上门的先例。”
“那可以让其他同事去送。”瑞尔芙为她排忧解难。
副馆长捏捏鼻子,不想现在就撕破脸皮。
她维持住礼貌的笑容,试图给瑞尔芙讲起道理来,“你要知道,这幅画是你卖给因扎吉的,理应就该是你去送。”
瑞尔芙继续撒泼打滚,“为什麽非要是我呢?我只想和因扎吉在一起而已。”
好言难劝该死的恋爱脑。
副馆长累得不想说话,只能再次给自己倒满酒。
喝完最後一口酒,副馆长坐回瑞尔芙的身边,柔声道:“不如这样,等你送完这幅画,我就为你更改画廊的规矩,允许员工和客户谈恋爱。”
瑞尔芙闻言,感激的握住她的手,“真的吗?”
副馆长笑着点点头。
等瑞尔芙送完画,人也进监狱。
这个饼,注定是块虚无的饼。
“馆长,你对我真好。”
瑞尔芙嘴上这样说,心底则更加确定,这幅画她绝对不能去送。
打探出底线,见副馆长已经设好套,瑞尔芙索性改演鱼死网破。
她起身,面色恢复如常,慢慢走到副馆长的身後,“不过,为什麽非要我去送画呢?”
“是因为这幅画,有问题吧?”
副馆长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下意识反驳道:“怎麽可能会有问题。”
瑞尔芙轻笑几声,随即双手搭在副馆长的肩膀上,低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这时,副馆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盖住瑞尔芙说话的声音。
但,副馆长听得很清楚,瑞尔芙是在说那存放在第二仓库的9副假画的名字。
她的脸色渐渐发白。
副馆长很想起身再去开一瓶酒,但瑞尔芙的双手把她死死地压在沙发上。
《替罪羊》的影子已经彻底罩住副馆长。
“你在说什麽啊?”副馆长维持住冷静,“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而她那戴有钻戒的手则紧紧攅成拳头,泄露出她的不自然。
权力的天平,顷刻间转换重量,食客与食物,开始调换身份。
瑞尔芙不忘加上一句,“还有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见副馆长不说话,瑞尔芙轻笑道:“如果贝卢斯科尼知道他的画廊,已经被人监守自盗,”
“那麽,你还能安然无恙的退休吗?去美国?怕是要改道去见上帝。”
“你还有两个女儿,那更惨了。”
副馆长被她突如其来的聪慧吓到。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瑞尔芙身上下去!
用尽最後几丝冷静,找回心神後,副馆长咬紧嘴门,“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瑞尔芙,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瑞尔芙移开双手,谎称道:“别急,我已经以画廊的画被人偷换为由,报警。”
“等会警察和米兰艺术学院的专业人士就会过来,画廊所有的画都要经过检查。”
“是真,是假,想必艺术学院比你,和我,要懂。”
被瑞尔芙蹉跎许久,理智已经消失大半的副馆长就这样轻飘飘地中计了。
副馆长起身,狠狠拽住瑞尔芙手臂,怒声道:“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麽!快让警察滚蛋!”
瑞尔芙耸肩一笑,“我只是想帮画廊找出赝品。你急什麽呢?副馆长。”
“瑞尔芙!”副馆长提高音量,死死地盯着她,“你是要毁掉画廊吗?画廊怎麽可能会有假画!”
见副馆长急了,瑞尔芙眨眨眼,火上浇油道:“真的吗?我不信耶。”
脸皮既然已经撕破,就没必要再编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