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狂徒,竟敢惊扰太子清静,来人,给我抓起来!”
叶湘听见这高昂的声音,忍不住擡头看了一眼,而她身後的男子低笑一声,转个身便消失在夜空中,无数的箭矢追着他而去,最後还是被他逃得无影无踪。
叶湘身边也落了密密麻麻的箭,至于她身上有没有中箭,她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出来了。
眼前的陆信还在冷酷地指挥着下属:“去把那个人给我抓过来!”
叶湘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她无论如何还是尝试着逃跑,但陆信却像是早有预料,他的人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叶湘再怎麽扑腾也没能跑出他的包围圈。
被人押着膀子走到陆信面前时,叶湘低着头不愿与他对视。
陆信却觉得她是负隅顽抗,轻蔑地低哼一声後,伸出扇子挑起叶湘的下巴,迫使叶湘和他对视。
陆信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被惊了一下,这居然是个女人,她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而他看着这人,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
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那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陆信深深地皱起眉,思考着该怎麽对付这人。
这时他脑中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陆锦意,那个毫无建树的傻弟弟……这,这分明是……
陆信脸色为之大变,他愕然地看了叶湘一眼,忍不住问:“怎麽是你?”
叶湘也不知该说什麽,她淡淡地看了陆信一眼,并不准备多言。
陆信见状便恢复了脸上的冷酷,他朝身边人招招手,冷漠地吩咐:“这人行踪诡异,恐威胁太子安危,带走。”
叶湘累得不想说话,她这会儿真是没力气折腾了,而她唯一关心的是还没出现的燕丙和燕丁,他们会如何,那个白衣男子会不会钻到地窟里,若真是那样的话,两人恐怕也有危险。
为此,叶湘用尽最後一丝力气,仰头长鸣一声,给两人发出最後的信号。
而她的做派早已惹得别人不满,还不等陆信下令,就有人过来利落地对她的後脖颈下手。
叶湘被打晕过去,像条死鱼一样被装进袋子里。
她再次醒来时,是被身上的伤口给疼醒的,经历三场大战,她都是绷着一股弦才扛下来,这会儿被五花大绑,心里的弦也早已崩断,身上的痛楚便细细密密地传来。
叶湘忍受着那种类似虫类啮咬般的痛苦,睁眼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被塞到麻布袋里,丢在马车的角落,正运往他处。
叶湘对麻布袋再熟悉不过,她小时候就是被这样运到燕归门的,只是当时吃苦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她的兄长。
兄长……现如今他应该过得很好,冷了有衣,饿了能食,一辈子能顺遂无忧,甚好,甚好。
叶湘不想再幻想别人的幸福生活,想太多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很悲惨。
而她清楚地明白,她这次真是凶多吉少,没死在高手手里,反而可能会死在刽子手的大刀下。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可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能成功杀了慕容珏,没能确认燕丙和燕丁的安全,没能再见她的亲友们一面,彤云,兄长,翠远山的乡亲们……
本来慢慢走上正轨的人生,却在这时候冒出这麽多遗憾来。
这麽一想,她不仅身上疼,这时连眼睛都变得酸涩起来。
叶湘还沉浸在自己悲伤里时,马车停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又听见了陆信冷漠的声音:“把她带出来,关进牢里。”
陆信,这人到底想做什麽,在他出现之前,叶湘还不知道太子方亭也在那儿出现,但他抓了她,怎麽不立即把她带到方亭面前?
叶湘觉得烦躁,本就留有遗憾的人生,此时还冒出一个个谜团,人生总是如此令人厌烦吗?
可现如今她的想法并不重要,慕容珏毅然决然给她扔进牢里,让人剥下她身上的麻袋,他站在牢门外,满腹心思上下打量着她。
“女侠好身手,你告诉我,你和陆锦意是什麽关系?”
叶湘心说她说了他不会信,他也不会放她走,她说不说又有什麽区别。
再说她实在提不起力气说话,她这时候躺在稻草上,连稻草都觉得温暖,不知是她身上滚烫,还是身上太冰凉,已经到了贪恋稻草温度的时候。
显然陆信并不想让她沉默,他站在牢门外,继续耐着性子强调:“你必须回答我。”
叶湘无奈地轻叹口气,闭着眼睛回应他。
“我从没想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