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她的命吊着,要是她死了,他上哪问去。
陆锦意家里是最不缺药的,他去自己房里收拾了一大包袱,临出门前又觉得不够,又回头把房里的糕点和水带上。
久病成医到底不错,陆锦意走到半路,又觉得叶湘此时更需要清洗伤口,否则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陆锦意打定主意,又去厨房里偷……提了两桶热水,板着脸叮嘱下人帮他送到了牢里。
见到陆锦意去而复返,还带来那麽多东西,叶湘更是哭笑不得:“你花样可真多。”
陆锦意让旁人离开,留出一个可以说话的空间,他正色和叶湘商量:“我救你一命,你告诉我实情,如何?”
叶湘听完头歪朝一边,显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我不用你救,也没有什麽可说的。”
陆锦意心下茫然,当时那个投机取巧的叶湘哪去了,眼前的她简直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和她根本无法沟通。
见她一脸死倔的样子,陆锦意无奈地冷笑:“我看你是自寻死路,什麽翠远山,你大概都忘了吧。”
叶湘不会忘,但她也不会中陆锦意的奸计,她就算死,也不会说。
陆锦意耐心地等了一会,还是被她冷漠的态度给惹怒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叶湘肯定是故意隐瞒,着实令人可恨。
他咬着牙冷哼:“随你,想死的话可以……”说出来他也觉得伤人,後半截就这麽卡在了嗓子眼。
叶湘唯有报以沉默。
陆锦意也不再多说,他把装有药物的包袱扔了进去,把食物和水都留给了她,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好一会儿後,叶湘才挪动身子,呆呆地看向那堆东西。
她知道陆锦意起初是有利可图才这样,後来则是一气之下把这些东西丢下走人,不管怎麽说,他都为她的性命做出了努力。
她若是不领情吧,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万一事情有转机呢?
可她要是甘之如饴地接受,又觉得亏欠陆锦意。
而一脸恼怒的陆锦意,却在地牢出口碰到了陆信。
陆信勾着唇看向陆锦意,一脸了然:“不是说没什麽关系吗?怎麽鞍前马後,嘘寒问暖?”
陆锦意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憋屈地看向陆信。
陆信却心情大好,笑着往地牢里走进去。
见到地牢里的光景时,陆信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他这个蠢笨的弟弟还真有意思,搞这麽一出,但好像没什麽用。
听见笑声时,叶湘还以为陆锦意又不死心地回来了,头也不擡地问:“怎麽还没走?”
陆信拔高声音,戏谑地问:“你以为是谁?”
叶湘诧异,擡头看了一眼後信口雌黄:“我说胡话。”
陆信才懒得理她,接着又问:“我看你们都不承认,是羞于啓齿的关系吗?”
叶湘今天实在说太多话了,还发着高烧,实在没有好好解释的力气,她有气无力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信也不在两人的关系上纠结,他说起了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你以前隶属燕归门?我竟没见过你,不过无妨,以後就认识了。”
陆信这是话中有话,叶湘看向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本来你对我无用,但燕丁说你智勇双全,武功高强,若是能为我所用,定会让我满意,他再三央求,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果然,又是燕丁,他还以为他要怎麽救她呢,原来是去动员陆锦意,又去说服陆信。
现在看来,好像是陆信更有用,叶湘并未表态,她只是反问:“燕丁替你做了什麽?”
陆信讶然:“他没告诉你?”在得到叶湘肯定的答复後,他反而嘲弄着笑出声。
“既如此,你亲自听他说吧。”他无意介入别人的恩怨当中。
得到让人失望的回答後,叶湘只好苦笑,也不忘恭敬道:“陆将军还请回吧,我愚钝不堪,难当大用。”
陆信嘴边的嘲弄更深,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此时也是原封不动地讽刺叶湘:“恰如你所说,你还真是愚钝。”
他已没了想继续交谈的心思,他能屈尊降贵来到这儿已是开了天恩,对方不领情,他何必执着。
陆信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陆锦意带过来的东西,笑道:“可怜我那傻弟弟,竟然把真心交付给这样一块顽石,我看他明天就可以给你收尸。”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叶湘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及时处理的话,也就就是明天,也许是後天,总之不会太远。
陆信离开後,她还是挪动脚步,走到牢门边,把手伸进桶里,触碰其中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