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的眉头。
「不要再打听这些事了,千叶山莉奈。」
吻痕浅浅地翕动。呼吸。
「既然联系不上大人,就请您继续新的生活吧。」
脸颊处细小的绒毛微微颤动。恐惧如黏稠的潮水席卷,也像一个男人宽大的掌心……
「关于大人的过往和行程,请不要再透露了。」
捂住她口鼻。
唔。唔。唔。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得罪他。」
唔。唔。唔。
猛然睁开眼。
漆黑一片。
口鼻被紧紧捂住,窒息的感觉也如潮水。
窒息。窒息。窒息。窒息。窒息。
用力挣脱。
可他的掌心纹路依然紧紧贴着她的唇瓣,堵住所有呼吸的甬道。无尽的窒息裹挟着她,一道既近又远的男声响起。
“听说,莉奈一直在找我。”
松开手。
莉奈止不住地喘息着。
大口大口的呼吸,卧室里的一切都像一场浮梦,浮涌的光线粒子像碎碎屑屑的琉璃碎瓦。耳边低沉的声音像恶魔的呢喃。
恶魔站在她身後。
……
她不敢回头。
只要略微低下脑袋,就能看见浮着青紫筋脉的手臂。这双手臂刚刚还像宣告死亡般捂住她呼吸,此刻却暧昧地搂过她腰肢。指腹碾磨她前几夜与恋人留下的勾缠过的痕迹。
她想起圣洁又梦幻的华丽壁画,修女与教堂,殉道者与耶稣,莉莉丝与亚当。还有她与母亲。死亡的瞬息唤醒她记忆中最原始的情感:对生命的恐惧,爱,与孺慕。
指尖颤抖着。
抚摸他过分有力的手臂。
笑得很讨好,很嫣然,也很勇敢:“才这麽几天没见,你就那麽想我呀。”
扭过头去。
看见他也笑着,笑得很冷淡,也很温和。他一直都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
会一边感叹“达成目的以後的生命是如此寂寞”,一边享受着这样的寂寞,陷入无休止的自怜。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他,她的母亲,还有她。所有人都寂寞得快要发疯。
“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她说,“我准备和托比欧结婚,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没有生气。
反而抚摸着她的脸,举止温柔又轻佻,饶有兴致地问:“为什麽?”
莉奈甜甜地告诉他:“因为,你太傲慢了。”
“像你这样傲慢的人……就算以後和我在一起了,也一定会说着‘果然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然後很快把我抛弃吧。”
“我的青春是很珍贵的,”她说,“再这样折腾下去,就有点对不起我的长相了。”
不知什麽时候,纱帘已经拉上。
唯有纱帘穗奄奄一息,像快要被吹灭的烛火。也像她在窒息过後,摇摇欲坠的喘息。
就凭刚才他暴力的举动……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的人生是否也和纱帘穗一样,尽管再怎麽想要挣脱,也已经和纱帘绑定在了一起?
书写在信纸上的警告,陌生男人好心的劝诫,已经接受过的无上财富与荣耀,还有那些将要浮于水面的记忆碎片……
从什麽时候开始,她的背影已经和恶魔交织在了一起。
恶魔就在她身後。
他叹着气,好像很遗憾地说:“我以为,莉奈在知道以前的事以後,会改变主意呢。”
“你在威胁我呀。”
漂亮的人太多太多,莉奈可不相信自己有多特殊。他只是想威胁她,想要得到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而已。
等他腻歪了……一定会想起她的逾矩,重新杀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