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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代价一（第1页）

背叛的代价（一）

连续几日的阴雨终于停歇，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湛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驱散了连日的湿冷和阴霾，却驱不散警局内部弥漫的那股无形的丶粘稠的低压。

针对“康源生物”及其关联人员李斌表弟的监控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周，依旧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蝮蛇”和他的车如同人间蒸发，墨渊也彻底沉寂下去，仿佛之前的连环命案只是警方的一场噩梦。但这种死寂，比明目张胆的挑衅更让人心慌，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尉去楚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指挥中心里来回踱步，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同僚牺牲的悲痛和案件停滞的挫败感交织在一起，灼烧着他的理智。

“头儿，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周序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受伤的手臂让他无法参与一线，这种无力感让他比任何人都要焦灼，“李斌那个表弟，每天就是公司丶家里两点一线，规矩得像个小学生！‘康源生物’我们也秘密探查过几次，生産线正常，账目看起来也没什麽大问题！再等下去，墨渊那王八蛋指不定又在哪儿搞出人命了！”

尉去楚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康源生物”那几个字，眼神冰冷。他知道周序说得对，被动等待只会让局势更加不利。墨渊就像一条隐藏在淤泥深处的毒蛇，你不把它搅出来，它就会一直在暗处伺机咬人。

“不能再等了。”尉去楚终于开口，声音因缺水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安排一次针对‘康源生物’仓库区的突击检查，就以消防安全和危化品管理为由。动静闹大一点，看看能不能把蛇惊出来！”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如果“药坊”真的与“康源生物”有关，突击检查很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彻底切断线索。但如果什麽都不做，他们只会被墨渊牵着鼻子走，永远慢一步。

命令很快下达下去。为了确保行动的突然性和保密性，参与行动的队员都是从其他分局临时抽调的精锐，由周序远程协调指挥，尉去楚则坐镇指挥中心统筹全局。

行动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正是工厂人员相对集中丶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行动前夜，尉去楚照例去了医院。于生疾的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可以不用轮椅，自己在病房里缓慢走动。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眼神里那份沉静，似乎比以往更深了些。

尉去楚把突击检查的计划告诉了他。于生疾听完，沉默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太急了。”他评价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赞同，“墨渊不是那麽容易受惊的兔子。你这样做，很可能什麽都找不到，反而会让他更加警惕，甚至……可能触发他预设的某些应对机制，比如，清除掉李斌的表弟，或者转移真正的‘药坊’。”

“我知道有风险。”尉去楚烦躁地耙了耙头发，“但我们没有时间了！每多等一天，就可能多一个人遇害！我不能拿更多兄弟的命去赌墨渊的耐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决绝。于生疾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眉宇间深刻的褶皱，到了嘴边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了解尉去楚此刻的心情，那种被逼到悬崖边丶不得不奋力一搏的无奈和愤怒。

“既然决定了，”于生疾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及……应对各种意外的预案。墨渊的反应，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快，也更激烈。”

他的提醒像一块石头，压在尉去楚的心头。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尉去楚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看着各个行动小组传回来的实时画面。队员们穿着消防和安监的制服，分成几组，迅速而有序地进入“康源生物”的厂区，尤其是仓库区域。

一开始，一切顺利。厂方负责人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配合地打开了各个仓库的门。里面堆放着各种化学试剂丶原材料和成品，看起来井然有序。

“A区仓库检查完毕，未发现异常！”

“B区仓库正常，危化品存放符合规定！”

……

一个个汇报传来，尉去楚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话。难道于生疾的判断是错的？“康源生物”真的只是一个幌子？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负责检查最偏僻的C区废旧物资仓库的小组传来了消息。

“指挥中心，C区仓库发现异常！里面堆放的都是报废设备和旧家具，但我们在一个废弃的大型冰柜後面，发现了一道隐蔽的暗门！暗门有最新的电子锁，需要权限才能打开！”

找到了！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尉去楚立刻下令：“想办法打开它！注意安全，里面情况不明！”

画面里，技术队员开始尝试破解电子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

突然，负责外围警戒的小组传来急促的汇报：“指挥中心！发现可疑车辆！一辆黑色越野车，没有牌照，正从厂区後门方向高速驶离！车速很快！”

几乎是同时，破解电子锁的技术队员也惊呼：“锁开了！里面有……有实验设备！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