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没有很委屈的,这一撞给她着实弄委屈了,阙巍然本想拉她一把,刚伸出手来就见荀芷蕾捂着自己的脑袋朝府中跑去,连自己买的东西都忘记叫红妆搬下来。
这下,比方才在书肆的时候还要丢脸了,怎麽就能撞上那个车框呢,回了房间她就坐在铜镜前看了半天,额角上一块猩红的疤格外显眼。
房门被轻轻推开,红妆缓缓走了进来,站在荀芷蕾的身侧将手中的一个碧玉瓷瓶递给她,“小姐,这是三皇子给的,说是之後不会留疤,你看。。。”
“用,怎麽不用,本小姐这貌美如花的脸蛋可不能受损了,若是真有什麽好歹,那我就同他和离,岂不是一举两得!”
红妆有些看不明白,她家小姐对三皇子的敌意时有时无的,有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人剁了,有的时候又想着他,而今挂在嘴边的都是和离二字。
谁叫这是她家小姐呢,她家小姐的脾性自小便是旁人摸不着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同大皇子更亲近些,不成想她最後更爱同三皇子玩,对待大皇子和二皇子倒是毕恭毕敬。
总之,她家小姐在哪儿,她便跟着在哪儿,无论小姐做什麽,她都陪着,摸不透小姐所想那就索性不摸,等待小姐发话就好了。
边塞的战事吃紧,打了好些日子才稍稍松缓。
“这些,都是京中传来的。”
一名将士手中捧着一堆信件,京中并没有什麽要紧的事情,无非就是来信询问战事情况,希望这战事能够早些结束,百姓不用继续再东奔西走此处逃难罢了。
可是,那战事怎麽可能说停就停的。
“将军,这里好像有一封你的信。”
安学文伸手接过,在边塞的这些时日里,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荀芷蕾,唯一祈求的便是上苍垂怜让这战事尽快过去,他好回去见上她一面,想看看她是否过得好。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就有些变了。
一旁的将士瞬间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将军,可是家中出了什麽事?”
这是他留在荀芷蕾身旁的小厮写的,临走的时候,他嘱咐着每隔十日都要给他去信,不论过得好与坏,就将她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哪怕高兴也好,难过也罢,通通都要告诉他。
许久,安学文才缓缓放下信纸,“无事,家中小妹顽皮,成亲了还这麽不小心,竟然将自己撞伤了。”
齐将军一听,有些愣住了,从未听闻安将军还有一个妹妹,莫非是那个荀家的大小姐?
齐仁原是安学文父亲手下的将士,自从安学文去往军营之後,齐仁便带着手下一干人等率先站在了安学文的身後,奈何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这些时日,安学文屡立战功,人人都道他颇有其父亲当年的风范。
没多久,他便升了将军,带领更多人上战场御敌。
所以,齐仁只知道荀将军只有一子,并不知他还有女儿,除了荀家的大小姐,他也再想不出别的女子了。
还记得荀将军当年带着安学文来军营里,荀家那位大小姐非得跟着来,那可真的是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走在路上生怕她被风给吹走了。
有一次,安学文带着她去河边抓鱼,说是要烤鱼吃,没想到这小姑娘头上的一个发饰掉水里了,她也不曾让安学文给她捡,愣是要自己去捡,最後落到水里呛得不行。
安学文的水性那可是从小就练的,这脆弱的小姑娘哪会什麽水呀,尤其记得当时她在帐篷里的时候,手中握着那个簪子,不哭不闹,乖巧地喝着药,齐仁对她印象很深。
当时荀将军问她,为什麽非得要自己去捡这个东西,她说,阿娘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能事事都麻烦旁人,这簪子是阿荀自己弄掉的,理应自己捡。
只可惜,阿荀不会水,还是麻烦了你们,真是抱歉。
当时帐篷里的好几个将军都被这小奶声给融化了,都对这个漂亮的小娃娃给吸引住,喜欢得紧,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成婚了,时间还真是过得有些快啊!
见着安学文眉头紧皱,齐将军也没有说什麽,整理了一下手中重要的信件,就带着其他将士的家书离开了帐篷。
以前,他们还觉得那姑娘能嫁给安学文,奈何安学文是荀家的孩子,再怎麽说也算得上是亲哥哥了,只是苦了他了。
现如今的他正是风华正茂,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将军的位置,京中有不少达官贵人等着他凯旋回京後相看,齐仁哪里不知,这孩子心里唯有一人。
安学文将手中的信件装回信封中,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匣子,将那封信整齐地放在匣子里,伸手摸着以往的信件,轻声说道:
“我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