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九笑着点点头,这也算是一个回答了吧,不过阙巍然那家夥竟然会同意和离,莫不是有什麽陷阱,但看着荀芷蕾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毕竟她撒谎的技术真的很烂。
那麽,他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马车缓缓驶到皇子府的後门,荀芷蕾一下马车就赶紧让车夫将马车牵走,自己便悄悄从後门进去,在红妆的掩护下回了房间赶紧将自己的衣裳换了回来。
“阙巍然还没从宫中回来吧。”
坐在铜镜前的她慌慌张张地等待红妆卸下她脸上的妆容和头上的发饰,总有一种出门偷人怕被发现的错觉。
院子的丫鬟站在一旁回答道:“回皇子妃,三皇子已经回府多时了,不过并未来院中打听,像是在招待什麽人。”
“打听了吗,谁来了?”红妆先一步问。
“听前院洒扫的丫鬟说,好像是一个姓安的将军来了府上,其馀的便不知道了。”
“安学文?”
红妆为她盘起了头发,披上了女子的外衣,一瞬间又变回那个貌美的少女了。
也是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荀芷蕾也有好长的时间不曾见过他了。回想到上一次见到安学文的时候,还是她成婚前夕,她同他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定然是将他伤透了。
之後安学文便去了边塞,以前的他恨不得住在太傅府中守着她,为了见她可以不管不顾,哪怕冒着被他阿娘打断腿的风险,也要跑来见她。
现如今连着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荀芷蕾还稍微有那麽一点不习惯,她知道因为她成婚的事情,阙巍然定是同他阿娘施了压,不然就他阿娘的性子来讲,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松口答应让他去从军。
最後一次听到安学文的消息,还是听荀府的下人报的信,说是他当上了将军,年轻有为,有他阿爹当年的风范,荀芷蕾当时还很意外,私下里还悄悄问过青禾公主,他那仨瓜俩枣的武功也能当将军,被青禾公主狠狠数落了一番,“哪有你这样的,学文自小便跟着他父亲习武,此前不过是不爱读书罢了,一门心思想要同他父亲一样征战沙场当个将军,现如今终于是如愿了,哥哥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荀芷蕾当时还挺纳闷,以前安学文每次翻她院子的墙头时不是将自己挂在树上,就是将自己从墙上摔下,不是擦破皮就是摔伤骨头的,怎麽就骁勇善战了。
後来,她才明白,这些都是安学文的伎俩罢了。
荀芷蕾快步走到前院花厅,刚到门口时就听见了里面爽朗的笑声,她跨过门槛,看见阙巍然同安学文正有说有笑的,听见下人通传,安学文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荀芷蕾。
荀芷蕾的目光也落在了安学文的身上,他似乎消瘦了不少,看起来也成熟了许多,有少年将军的风范了,下颌的轮廓比之前要锋利许多,人也精神不少,着实像极了他的父亲。
她走上前去行礼,“夫君,堂兄。”
安学文笑了笑,“小阿荀。”
他的眼神还是同以前一样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脸上停留很久,哪怕是当着阙巍然的面,也丝毫不畏惧什麽。他并不觉得喜欢荀芷蕾这件事必须要掩饰,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同荀芷蕾没有半分干系。
“还未来得及恭喜堂兄成为将军,妹妹在这里以茶代酒恭喜堂兄,”说着,她看向坐在上位的阙巍然笑道,“夫君不一道恭喜一下堂兄吗?”
这一次,她是真心想要恭喜的,至少安学文找到了属于他的那番天地。
茶水进了肚以後,荀芷蕾坐在了安学文的对面轻声说道:“不知堂兄此番回京是否有什麽要事,可有回去看伯母?”
“回了,母亲安好,此番回京是来复命的,圣上特许我多留些时日,特意来拜访一下妹夫罢了。”
安学文自八岁到荀府接触到荀芷蕾开始,他便觉得她不会对任何人抱有什麽真心,只要是对她有利的,她都会去做,利用完之後不需要了就会一脚踹开,这便是她。
他有时候觉得她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上当受骗,反正只要自己喜欢她就好了,她也从来不会有什麽负担,若是她有什麽事或者是过得不开心,他自然会出现,哪怕是违抗所有人的意愿。
後来,荀芷蕾长大了,身边的公子哥儿越来越多,他也觉得没什麽关系,人嘛总是要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荀芷蕾也不例外,哪怕他知道荀芷蕾找他就是为了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偏偏就是再次遇到阙巍然以後,荀芷蕾真的变了,他能够直观地感觉出来荀芷蕾对阙巍然是有感情的,後来才打听了他们之间的过往,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有着自己插不进去的情感。
哪怕阙巍然那个时候爽约了,荀芷蕾同他闹别扭,一闹就是许多年,可再次遇见之时,难保不会心有所动。
客套了没多久,荀芷蕾实在是有些乏了,便起身先回了院子,而後阙巍然便带着安学文去往了书房。
“安将军,若是此事当真,还希望你届时施以援手。”
“三皇子大可放心,你我再怎麽也算是妯娌,对小阿荀不利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允许的,不知三皇子这边掌握的证据有多少?”
阙巍然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本皇子手中的证据不足以拿出来说话,敌人在暗处,我们须谨慎行事,你日後便在京中住下,有事我自会唤你。”
“是。”
“对了,近日多安排些人手盯紧长公主府。”
纵使安学文再怎麽不悦,也不会做任何对荀芷蕾不利的事情,对于帮助阙巍然这件事,他倒没什麽反感的,还能因此多在荀芷蕾的跟前转悠,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