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巍然见状,立马将手中的衣裳放在桌上,拦腰将荀芷蕾抱了起来朝着榻前走去,将她放下後又沉声道:“不用谢。”
“啊?”
“没什麽,睡了。”
连续好几日,阙巍然从宫中回来都能够看见荀芷蕾在摆弄着她那件衣裳,有时候刚到院子门口就能听到荀芷蕾在里面焦躁的声响,偶尔还能听见茶盏落在地上摔坏的声音。
阙巍然心里想着,荀芷蕾应当真的对荣九那家夥上了点心思,他掏出那放在怀中许久的荷包,这个绣品他珍藏多年,後来听说荀芷蕾完整的作品只有这一件,他便更高兴了。
要知道荀芷蕾学东西特别喜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只要学得烦了或是第一遍自己不满意,那後面的学习也就全凭心情了,在女红这件事上她也努力过,青禾公主还专门请了宫里教习的嬷嬷来,虽说大有长进吧,但都是些半成品。
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定决心做好一件事,但他实在不明白,那荣九到底有什麽好的,竟值得她这样上心。
这般想着,他拿着手上那歪曲扭八的荷包瞬间有些气恼,随手就将那荷包扔进了一旁的花丛中,甩着袖子转身去了书房。
第二日一早,阙巍然早起准备去宫中问安,榻上的少女忽然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缓缓睁开,糯糯地开口喊道:“阙巍然。”
阙巍然穿好衣裳走到屏风处忽然停下,“怎麽了?”
只见荀芷蕾从榻上爬了起来,少女在床尾翻出来一件青色的衣衫,朝着他的身上就扔了过去。
阙巍然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是那件绣着小鸡啄米的衣裳,他有些震惊,看向荀芷蕾问道:“阿荀这是要我去送?”
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想让他去送这衣裳,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啊,要是三皇子替自己夫人同旁人送定情信物这件事情传出去了,那他的脸可还往哪儿搁!
荀芷蕾已经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闷声说道:“你想什麽呢,我就是尺寸做成你的了,更何况太丑了,荣大人不适合这样的,我让红妆重新挑了个礼物送给他,这个就送你了,你若是嫌弃的话,如何处置都行。”
她本来就是好面子的人,说完这话後立马翻身背对着阙巍然,她才不会说自己是绣完了之後才发现压根不知道荣九的尺寸,但自己记得他的尺寸,所以一开始裁衣制衣都是按照他的尺寸来的,若是这样说了,她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更何况,他前些日子还笑话她,那不如就把这个衣裳给他穿好了,反正她做了,与其浪费掉,那他嘴里的这个小鸡啄米就索性配他好了。
阙巍然没说话,只是抱着那衣裳出了门,站在院子里看着那衣裳上的凤凰盯了许久,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抱着衣裳就冲出了院子,在院子外的花丛中翻找半天。
终于,让他找到了那八珍糕的荷包。
于是,他借口自己衣裳脏了,去到书房将那凤求凰换到了身上,还将那八珍糕的小荷包系在了腰间的縧带上,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他想,这一看就能知道,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御书房里丞相和太傅早早地就到了,除了二皇子还卧病在床以外,不喜朝政的大皇子也都站在了堂下,阙巍然站在阙思远的身後,还有好几个大臣一道等着圣上亲临。
“皇弟今日的穿着,着实令皇兄有些错愕。”阙思远忍不住看向他身上的衣裳和腰间的荷包说道。
阙巍然笑了笑,道:“这是夫人的心意,皇兄没成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乐趣,对了,听闻父皇有意下旨让你同左小姐成婚,但弟弟好像听说这左相更属意那新科状元郎啊,皇兄这皇子的身份还比不过一个状元郎,着实有些骇人。”说罢,他扭头看向左相打趣道,“左相,本皇子说得可对啊?”
“三皇子真是折煞老臣了,若是圣上真将小女赐婚给大皇子,老臣高兴还来不及呢,老臣同状元郎不过是一见如故罢了,三皇子知道的,老臣同圣上一样,惜才。”
阙巍然和左相相视一笑,并未继续说下去,阙思远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开口说什麽,在他心里自己的三弟自小便是这样,嘴上从来不饶人。
他已经习惯了。
末了,他补上了一句,“小阿荀的绣工,可真是独特呢!”
“皇兄放心,弟弟回去自会同夫人说皇兄今日夸赞了她,想必她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