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时候回国的?"唐栗的勺子"当啷"撞在杯壁上。
路子阳挑了挑眉,端起刚上的冰美式抿了一口,喉结滚动间,杯沿凝起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
他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唐栗:"听说你结婚了,回来看看已婚妇女。"
唐栗轻哼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却微微偏移,落向窗外:"你少来,家族联姻而已。"
路子阳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要拉回她的注意力:"怎麽,宁家那位亏待你了?"
唐栗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几分:"少打听我的事。"
路子阳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面上,指节抵着下巴:"好好好,问点别的事——"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小馨呢?"
唐栗搅动咖啡的银匙微微一顿,杯底残留的方糖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和泽宇去美国玩了。"
"哦——"路子阳拉长了尾音,身子往後一仰,陷进沙发里。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怪不得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唐栗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叮"的轻响。
她微微眯起眼,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你怎麽一回国就那麽多问题?"
路子阳闻言笑起来,喉结随着笑声轻轻滚动。
他随手解开衣服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替唐栗打架时留下的。
"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嘛,"他向前倾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垫上画着圈,"总要多关心一下的。"
"不信。"唐栗轻哼一声。
路子阳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短促的摩擦声。
他顺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阳光从他背後照过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好了,走吧。"
"去哪?"唐栗擡头,微微眯起眼睛。
路子阳已经走到她身侧,低头看她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带着几分年少时的痞气:"带你去玩啊。"
唐栗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轻轻握住。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
咖啡厅的门铃"叮咚"一声脆响,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橘猫。
路子阳推门的动作带着少年般的莽撞,玻璃门反弹时差点撞上紧随其後的唐栗。
他下意识伸手一挡,小臂横在她额前几厘米处,袖口的银扣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小心。"
唐栗闻到他手腕上残留的须後水味道,混着风尘仆仆的皮革气息。
她低头快步穿过门框,发梢却还是被门边悬挂的风铃缠住几根。
路子阳啧了一声,手指灵巧地帮她解开,指节不经意擦过她耳垂。
"你头发长了。"他忽然说。
门外热浪扑面而来,唐栗眯起眼睛。
路子阳已经大步走进阳光里,风衣下摆被热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的影子斜斜投在柏油路上,被正午的太阳压成一道修长的剪影。
唐栗盯着那道影子,忽然发现它比记忆中宽厚了许多——少年时单薄的肩线如今已有了成熟男人的轮廓,连走路的姿势都沉淀出稳重的韵律。
柏油路蒸腾着热气,那道影子边缘微微扭曲,像隔着一层滚烫的毛玻璃。
唐栗的高跟鞋突然偏离了直线,鞋尖轻轻踩上影子头部的位置。
"幼稚。"路子阳头也不回地说,却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