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回合下来路子阳都输了。
唐栗收拾棋盘:"好了,子阳,今天就先到这吧,下回再来看你。"
路子阳的目光死死追着唐栗收拾棋子的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能再多待会吗?"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後一缕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节奏急促,像是某种无声的挽留。
唐栗的动作顿了一下,擡头看向他。
她看见他眼底那抹熟悉的执拗,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脆弱。
宁斯已经站起身,修长的身影立在门边,手指搭在门把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下次吧。"唐栗轻声说,将最後一枚棋子收进檀木盒里,"你该休息了。"
"也行,我等你下次来。"路子阳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病房里,像一片没接住的羽毛。
"嗯。"唐栗的应答散在消毒水味里,她低头扣包扣的瞬间,一缕长发滑下来遮住眼睛。
路子阳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拨开,输液管却突然被扯动,针头在血管里歪斜着划出尖锐的疼。
宁斯已经站在门外,皮鞋尖不轻不重地点着大理石地面。
哒丶哒丶哒,像秒针走过三下。
门关上的刹那,路子阳立马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
路子阳对着手机低吼,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将他的侧脸切割得支离破碎:"爸,你不是说这次苏黎世的案子能让他短时间内回不了国吗?"
电话那头传来路父的冷笑,混着雪茄剪"咔嚓"的声响:"你要是有人家宁斯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路子阳的指节死死扣住手机:"那你继续给他公司搞出点事情。"
许久後,路父终于开口了:"你想要什麽就自己去争取。"
说完就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尖锐地刺进耳膜,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自己去争取?"他低笑一声,忽然扬手将手机砸向墙壁——
"砰!"
手机在墙上炸裂,碎片四溅,电子零件散落一地。
屏幕碎裂的纹路像一张扭曲的蛛网,映出他猩红的双眼。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机械地重复着。
医院楼下。
唐栗突然开口:"宁斯,今天谢谢你。"
"为什麽谢我"宁斯疑惑。
唐栗低头:“谢谢你今天来看子阳。”
宁斯伸手揉了揉唐栗的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唐栗擡头:"子阳他这人就是有点孩子气,你别介意。"
唐栗的话音刚落,宁斯忽然低笑一声。
"我不会介意的。"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谈论天气般随意,可镜片後的眸光却暗了几分。
唐栗的声音落在夜色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回去吧。"
宁斯微微颔首:"好。"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深处,脚步声在空旷的水泥空间里荡出轻微的回音。
唐栗的高跟鞋踩过一道油渍,鞋尖反射的微光与宁斯锃亮的牛津鞋交替闪烁,像两颗保持固定距离的星子。
宁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速,让唐栗的链条包不会碰到墙壁。
他的影子在顶灯下被拉得很长,刚好能笼罩住她半个肩膀。
突然,宁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麽话让宁斯连连点头:“知道了。”
挂断电话後,唐栗问:“怎麽了?”
宁斯摇了摇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