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三个老爷们,没人理她,舒歌只好再化成喜鹊,扑棱棱加速飞出去,一头撞在白至正後脖子上。白至正被撞得又疼又痒,低声骂了一句,舒歌不敢回嘴,萎靡地缩在白至正肩膀上,不敢再动了。
祝微明一直辍在那鼓乐队後面两三丈远,眼看着这队鼓乐走到一户高门大户的人家前,停下来。
祝微明也不敢太靠近,只见那大铁门紧紧关闭,两进的深宅大院里,只有後院透出点微弱的灯光。突然间,毫无预兆地,那鼓乐全部停下来,再没有一丝杂音,继而,听到“砰砰砰”的敲大门声音。
四周除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什麽声音都没有,就连那些脚印都固定下来,没有挪动,时间似乎也停止了,只有那越来越急丶越来越用力的敲门声……
祝微明也不知道这些鬼物们看得到他们一行看不到,在没有更加异常的情形之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现在连个正常成年人的战斗力都赶不上,怎麽敢轻易出手。
这种不摸对方情况,不清楚自己实力的正面交锋,其实就是一种盲目的冒险,祝微明这一刻甚至是混乱的,根本没有把握的,就像一个赌徒一样,被心底的一个念头鼓动,就这麽跟了过来,去面对一场未知未卜的对决。
“你能卜一卦吗?”他听到身边月桂君压低声音问白至正,他心里一动,自己怎麽忘了这茬儿?就听到白至正回答:
“我卜个鬼?鬼的东西我怎麽可能卜到?”
敲门声变成砸门声,敲到最後,那两扇铁大门的立柱都有点晃晃悠悠颤动起来。
四周没有一个人,邻居们不知道是听不到响动,还是压根不敢出来,左邻右舍都黑灯瞎火的,这一刻,诺大一个村子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被砸的大门,带动得垛头都在簌簌往下落泥灰,才听到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哭喊:“你们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一连折腾了这麽多天,也够了吧!天老爷,到底我是犯着谁啦……怎麽就送不走啊!”
祝微明再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一股透入骨骼的森寒之气,一时之间,他甚至産生一个念头,立马掉转身,远远离开这个令人毛发倒竖的不舒服地方。
只见那大门依然在被用力拍着,眼看着门立柱边的墙砖在不间断的震动下,轰隆隆一声坍塌下来,大门跟着朝里面倒了下去。只听到一声惨叫,跟着凄楚的呻吟声和几声令人毛骨竦然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雾气迷漫中,只模糊地看到一个老者侧倒在地面上,旁边有两个成年男人跪倒在地,似乎身前还正在焚烧着一些纸钱。火苗非常微弱,跳跃两下就全熄灭了。那两扇大门就倒在那丛刚刚熄灭的小火焰前一尺远。
祝微明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他奇异地发现,自己的目光居然能穿透雾气,直接清晰地看到院内的所有东西。
令他更加讶异的是,那个被倒下的门砸到腿的老者身後,似乎站立着一个红色衣服的女子。但那女子明显不是一个人,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分辨不清五官,似乎无法聚拢在一起,飘飘摇摇,扭动着,却须臾不肯离开。
祝微明几辈子头一次看到女鬼,自己也吓得够呛,他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通常情况下,看到不该看到的脏东西,应该立即扭头跑掉才对,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甚至是下意识地迈步走向那个老者。
白至正和月桂君也紧随其後跟进院里,舒歌现在听不到鼓乐声,听不到那嚎哭声,只是看到一个倒塌的大门,和门里的三个男人,反倒没有那麽害怕了,站在白至正肩头,紧贴在他脸颊上,紧张地观察着院里的情景。
那两个成年男子,看起来是老人的儿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看到祝微明等人走过来,吓得跪爬几步,连老爹也不管,似要逃跑,另一个则全身都拜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
“鬼大爷,鬼爷爷,求求您,饶过我们吧……您要什麽,我们都答应,求求您……”显然是把祝微明一行当成了已经显化人形的鬼。
祝微明根本没心思顾及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一直站在老者身後的红色影子,却见那影子看到他,似乎有点惧怕,飘飘忽忽的虚影团得紧凑了一些,似乎想脱离开老者,又不甘心的样子。
祝微明脑子里滚过无数个林正英抓鬼的场景,但是林正英是有本事在身的,何况那只是电影,他一个十二岁的弱鸡少年,根本不懂抓鬼这一套,凭什麽敢冒然出手?
一时之间,他和那个红色影子僵持在那里:“白大侠,你和月桂君看到什麽了?”他压低声音问。
白至正也压低声音道:“看到两个男人和一个老头,老头腿被砖块砸伤了。”
月桂君也点头表示,他和白至正看到的一样。
祝微明又问:“你们看得到老头後边那个红色影子没有?”
白至正被他说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什麽红色影子?”
祝微明哀叹,完了,那俩指望不上了,看来只有他能看到,但他又不死心,对白至正道:
“白大侠,你显神威的时候到了。”
白至正先是一激动,肩膀抖了抖,两胳膊都架起来道:“你说。”
然而还不等祝微明指示,他又立即放下胳膊反水:“什……什麽神威,我斗不了鬼,妖和鬼不同的,我和你说。”边说还边後退一步,跟月桂君站齐。
“你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火,现在,咱们先来试一试,全当玩了。”
“我说,咱们……咱们非得去和鬼斗吗?我要回家!”舒歌小小声反驳,权衡利弊之下,一下从白至正肩头跳到月桂君肩头。
“就是,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回家吧。”白至正感觉到身周围流转着越来越强的一股令人特别不舒服的气息,他隐隐感觉到这种无孔不入的阻滞感,他没办法排除,连结界都设不起来,顿时想打退堂鼓。
“听微明的。”月桂君简短有力地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