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听见床榻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娘子。”
这一声,生生得让叶昭难得清明了几分,顿时心跳如鼓,大步上前几步,一把掀开盖头,当即便露出了盖头下那张绝美的面庞,果真是沈清淮无疑。
难道我又在做梦了吗?我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叶昭捏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竟然……不是在做梦?”
“不是。”沈清淮开口了,依旧是那幅温和的语调。
“娘子惊喜吗?”
“……惊喜。”
见状,沈清淮微微一笑,顿时眉眼间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勾人,如同志怪话本里来索人精气的艳鬼。
只见这“艳鬼”伸手勾住叶昭的衣领缓缓用力拉过去,轻声道:“娘子还在迟疑什麽?我们既已错过一次洞房花烛,又何必错过第二次?”
叶昭什麽都明白了。自己那日无意中说的那个梦,却被沈清淮记住了,至于今晚,自然是要圆了他们成亲时未曾圆房的遗憾。
话不多说,两人坐在床榻边开始宽衣解带。
突然之间,叶昭问道:“你的身体……现在行吗?”
“……”沈清淮动作一顿,擡头望向叶昭,短暂地沉默了。
叶昭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沈清淮虽未曾与她细说,但她向来知晓他因体弱服药之事,前些日子甚至还闹出了饮酒起红疹的笑话,可见其细皮嫩肉得很。
如此这般想着,叶昭于是善解人意地宽慰起来:“没关系,这件事嘛……那个,来日方长,同房什麽的倒也不急于一时。”
说着说着,她灵机一动,越来越起劲:“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连最好的洞房花烛夜都错过了,其实再晚一点儿也没有什麽关系,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其实叶昭还想要说些什麽,但话到一半却止住了——沈清淮的指腹已然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试探的轻痒。
叶昭微微偏脸,他却顺势俯身,指腹按住她的下颌轻轻回带,随即落下一个带着灼热气息的吻。
初时浅淡,转而缠绵,绵长到仿佛要缠尽彼此的呼吸,缱绻的气息裹着滚烫的心意,漫过唇齿,漫进心头,叫人心跳都乱了节拍,只觉得浑身都被这难以言喻的热意裹住,挪不开半分。
再接着,叶昭就感觉到身上一松,原来沈清淮已然开始脱她的里衣……
芙蓉帐暖,共度春宵。
耳鬓厮磨,交颈而眠。
纸上谈兵不如身体力行。面对娘子抛出的的“行不行”问题,当天晚上,新郎官就以实干作答,他到底“行不行”“怎样行”“多麽行”。
***
翌日,叶昭是被翠钱给硬生生叫醒的。“小姐,小姐,你起床了吗?”
听着门外止不住的敲门声,叶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床榻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沈清淮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醒——怎麽了?”叶昭语气含糊。
“没什麽,只是小姐……现下已经不早了。”边说,翠钱边推门而入,心中暗道姑爷还真有几分本事。小姐平日里可是雷打不动早起练武的,今日居然能睡到这个时辰。
叶昭自然是不知道小丫鬟在想着什麽的。她很快在翠钱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沈澈人呢?”
虽然已知晓对方的大名,但她偶尔还是潜意识更愿意用“沈澈”二字来称呼对方。问题也不大,毕竟如沈清淮所言,“沈澈”其实也是他的另一个名字。
过了好几秒,翠钱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姑爷今早出门去了,今日衙署里有事,便急着上任去了。”
叶昭点点头,便没有多问。本来按照说好的,应当是明日上任。不过沈清淮作为一个新任百姓官,总得积极一些。
翠钱以为叶昭有点失落,心道这新婚夫妻总是要黏腻些,便安慰起来:“小姐可是闷了?明日便要上任,不如今日寻个消遣玩玩?”
“消遣?”叶昭狐疑道,“什麽消遣?”
翠钱拍拍脑袋,回道:“就在今早,墨竹拿来了一些话本。说是姑爷看小姐喜欢,便搜集了些。若是小姐闲来无事,也可钻研一二。”
“话本有什麽好‘钻研’的?”叶昭心头纳闷,挥挥手便让翠钱拿来。
不多时,她接过所谓的话本,随後翻开一看,便愣住了。
定睛一瞧,册上画着成对人儿,辗转翻覆丶姿态大胆,或前或後丶姿态各异。翻遍全册,哪里是什麽话本,分明是露骨的春宫图!这人……是嫌昨晚的姿势不够新奇,所以来提点我麽?
好个僞君子!亏我……当初还当他是何等的端方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