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随黑影的动作一松,墨发散开,三枚寒光凝灼的发钗擦过她的脸颊直刺入官差。
险些掉入楼房之中,白宁杭稳住身形,将霸天塞入怀里,当即运气提步追上。
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白宁杭快如飞雁,一腾空,稳稳落在黑影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你拿我挡官差,又用我发钗伤人,得赔钱。”
高楼之上,风吹起女子红衣,与发丝在空中纠缠,像一缕将要散去的晚霞。
黑影周身黑气散去,露出高大的身形,那人身披披风。
风过披风扬,赤裸上身的诡异花纹尽数暴露,兜帽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馀下巴,乌黑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
无言对峙,局势瞬息变化,二人厮打在一处。
白宁杭步步紧逼,那黑影却招招收敛,摸不准那人是何心思。
下一刻,黑气凝聚,气势汹汹地冲向白宁杭。
如云雾遮蔽旭日,将她紧紧包裹在黑气中,恍若沼泽,密不透风,却无杀机在其中蛰伏。
白宁杭口中念念有词,破开黑雾,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
“阿震,那人往城北逃去了。”
玉石撞击的泠然之声入耳,一抹蓝衣闯入视线,快步朝城北追去。
只见宝蓝衣衫上绣着团团缤纷的花卉,一袭如瀑幽蓝发丝用红绳尽数扎起,上面缀有五彩的玉珠。
“凛月!”
女子闻言回头,如画眉目雌雄莫辨,既英气又透着女性独有的柔和,美得难以用言语描绘。
白宁杭跟在她身後一道追去,然而再也寻不到男子踪迹。
秀城路径狭窄,楼房似狡兔三窟,鱼龙混杂最好隐藏。
“可恶,让他跑了。”
白宁杭痛心疾首,“那家夥用我挡人,还用我的钗伤人!”
凛月擡袖掩唇笑道:“许久不见阿震吃瘪了。”
“凛月,往後……还是别唤我这个名字。”本怒不可遏的白宁杭神情忽的落寞。
“嗷呜~”
霸天从怀中钻出,抖抖耳朵,打破凝固的气氛。
凛月眼睛一亮:“是小老虎!”
白宁杭也转了话头:“你何时来的?怎麽不通知我一声?”
凛月揉着小老虎的脑袋,“园里缺教书先生,我担忧你事务繁多,便早早赶来。”
“真是太感谢你了……”白宁杭眼神飘忽,尴尬地说,“其实事务也不多啦,如今园中只有两个园生,其中之一就在你……”
说话间她神色猛地一变,凛月见状忙问:“可是出了什麽事?”
“我的结界被人破开了。”
——
写字时困意如山倒,阿巽没写几个字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正迷迷糊糊地做着美梦,忽觉桌面一震,他顿时一个激灵,“女人,我只是太累了,没有偷懒……”
阿巽一边揉揉眼睛,一边擡头,看到来人时,他话头猛地一止。
一双泛着血光的紫眸闪烁着令人颤栗的愉悦,那人咧开嘴笑,露出尖利的牙齿。
“你好啊,白宁杭去哪儿了?”
阿巽咽咽口水,他也想问那女人在哪里!
——
回到静波潭时,白宁杭便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她眼神一变,步履匆匆。
“这家夥气息很危险……”凛月担忧地看向前方的身影。
翠绿草地上,血红脚印刺人眼目。
“你就在此处等着,不要乱跑。”白宁杭敛住自身气息,唤出自己本命法器,只身往小竹屋处赶去。
她还活着,那证明阿巽无事,不知来者是谁,竟能闯入她的结界之中。
她忽而记起在秀城发生的事,难道……
果不其然,那人突兀地出现在院中,兜帽披风已然褪下,健壮的身躯压在滑梯上。
花纹繁复的刺青看得人心发毛,黑色指尖正将一团雪白玩意儿抛上抛下,神情不羁。
隔着冷清空气,紫眸慵懒地一瞥,极为不屑地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