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往日活泼的踏风虚弱地倒在自己怀里,他们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白宁杭愧疚地低头:“对不住,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
“园长,”踏风父亲打断了她的话,他眼圈发红,“这与你无关,是我们做父母不称职。”
“我也是马族人,我们族长早有吩咐,严禁任何族人私自就读幼稚园。”
踏风父亲自责之色愈加强烈,“可我为什麽还敢来这里?”
他重叹一口气,“还是因为得了族长的示意,我正候选族长亲卫队,族长答应我,若是愿意让踏风去读幼稚园,配合他的计划,我就能当选。”
凛月柳眉一扬:“那你也知道马族族长会给踏风下毒?”
被凛月这麽一问,踏风父亲心虚地撇开视线,微不可见地点点脑袋。
“族长说了,他有分寸,只会让踏风有一点儿不适,不会危及性命……”
“催灵引为何会是禁药!”凛月厉声,“成年人的经脉丹田已然成形,都会被其侵蚀毁坏,何况是一只幼崽?”
“族长说了,只是一点点没有事。”踏风父亲不甘心地狡辩。
“少量无事?今日踏风险些丧命!”白宁杭火大,将要有所动作,却被一旁的闲待春拦住。
“园长,勿冲动。”
“唉!”踏风父亲一捂脸,“我如今也後悔,悔恨自己当初怎麽就鬼迷心窍,想着用自己的孩子换前程?”
“瞧着踏风这副模样,我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可是族长,为什麽会对踏风这麽心狠啊……”
踏风父亲肩膀耸动。
沉默的踏风母亲却是对他横眉冷对,抱着踏风的手臂不由得环紧。
她向前跪下,“此番还是多谢园长与凛月大儒,如不是你们,踏风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嗓音嘶哑,眼眶红肿,可以想象在等待孩子回来的时间里,她哭得撕心裂肺。
白宁杭扶起她,“踏风无事就好,快带他回去休息吧,回头城主府的医者我会让他到你们家中。”
踏风父母步履蹒跚地离开。
白宁杭呼出淤积于心的浊气,勉强打起精神,“好啦,大家也辛苦了,今日你们也好好休息。”
一切尘埃落定。
明面的,暗地里的。
“疾里长老,还是嘴硬吗?”
地牢里,烛火拉长人影。
火光在来者脸上跳跃,阴晴不定。
夷兰正双手抱胸,心情愉悦地欣赏着疾里的惨状。
衣衫被铁鞭撕扯出一道道破损的痕迹,鲜血淋漓,灰发如枯草凌乱,面容苍白枯槁。
不过几个时辰的折磨,就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长老变成这幅鬼样子。
“明明人证物证具有,您还在嘴硬什麽呢?”
奄奄一息的疾里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人证物证俱在?夷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夷兰掩唇轻笑:“我吗?可是先祖都言明了踏风受同族残害,想来便是指马族,而非整个妖族。”
“再说了,我和那人族无仇无怨,我为何要加害她?”
疾里想要反驳,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半天才平歇。
“我是对那个孩子下了催灵引,可剂量不多,根本不会对他的根脉造成多大影响,而且那疯麻毒也不是我下的。”
夷兰佯装恍然大悟:“啊,是这样吗?”
“但很可惜,你的那条走狗已经把你的罪行都交代了,我真没办法保你。”
夷兰叹气:“尤其是回扣一事,先与教习勾结商定学费,额外增收灵石,再与之分赃。”
“这与妖皇陛下登基初年强调的廉洁之风大相径庭,此事已经上报中央,无能为力了。”
疾里气得双眼充血:“难道就我一个人这样做吗?狐智蛟巳他们都这样做,吃回扣一事即使在帝都也屡见不鲜。”
血沫从他口中喷出,夷兰厌恶地蹙眉,後退几步。
“那又如何,如今被发现的人只有你,是你运气不好,怪得了谁?”
疾里却诡异地平静下来:“夷兰,你以为你靠的是谁才能在秀城站稳脚跟,要不是我们五族会一开始鼎力支持你,肃清秀城异党,你能当这个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