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靠着的位置不远处,止血棉与绷带被丢了一地,青年很高,这样的场景让阿尔弗雷德幻视了一下布鲁斯第一次夜巡回来时的场景。
不,眼前的人看样子,情况要比当时的布鲁斯严重很多。
当年的布鲁斯内心始终燃烧着燎原的烈火,总是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眼睛也始终亮闪闪地。
而眼前这个成年版的提姆,他的情况非常不对。
几乎连言语都不用形容,他的身上长久的存在着一种名为悲伤与绝望的情绪。
疲惫而又孤独。
这似乎成为了他的代表词。
“提姆少爷。”
阿尔弗雷德放下猎枪,走上前帮对方将缠到一半的绷带固定,然後熟练的止血,消毒,对伤口进行缝合。
“向自己的家人寻求帮助,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他没有询问提姆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没有问对方的伤口究竟从何而来,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温柔地示意对方。
你回到家了——
所以可以不用硬撑着了,你已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
这个不知道来自多少年之後的提姆似乎很想反驳,但他张了张嘴,面对这张过去才存在的容貌。
他停顿下来。
然後低声的,带着很多很多没有诉说的委屈。
“我已经习惯了。”
不能将过去透露太多透露给他们,这样只会遭受到更难以接受的结局。
这是提姆几乎要刻在骨髓之中的反应。
在面对阿尔弗雷德的时候,他几乎要将自己的烦恼全部诉说给这位睿智的年长者,就像是他还未成年的时候一样,就像是他还生存于某人的羽翼下方那般。
可是直到最後,他也只是垂下眼,将目光落在伤口的地方,像是那里有着什麽更应该注意的事情。
“我没事的,阿福……”
“……”
年迈的老人缓缓叹了一口气,他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体就像是生锈的机器,直到现在仍旧勉强运转着。
但他的大脑却没有随之老化。
几乎是提姆做出的第一反应,他就能从其中猜出未来的某种走向。
看来是并不好的结局。
这是他早已料到的某种事实,但当这种事实亲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只觉得格外的沉重。
有那麽一两个瞬间,他想诘问那位或许存在的神明——
为何厄运总是找上他们?
为何命运从来都不放过这一家人?
“辛苦你了。”
身为长辈,在孩子的面前。
他只是说。
“辛苦你了,欢迎回家。”
——“至少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