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至多用来看家护院。”
“而一条懂得伺机而动,会咬人的狗,才能放出去,了结你的对手。”
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那里面闪动的,是猎人看到绝佳猎物时的欣赏。
“这盘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派人盯紧荣国府,也盯紧北静王府。本宫倒要看看,这条漂亮的小锦鲤,下一步,究竟想往哪个池子里跳。”
她决定,暂且观望。
越是难以到手的东西,才越显其珍贵。
黛玉进宫面见皇后,又巧妙回绝了三皇子伴读“美意”的消息,在她回到荣国府之前,就已经被送到了北静王府的书案上。
书房里,陈年的墨香混合着古籍特有的干燥气息。
水溶听着手下的密报。
当听到黛玉那句“破船与星辰大海”的比喻时,他再也无法维持平静,胸腔里抑制不住地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他向后靠进宽大的太师椅里,嘴角的弧度毫不掩饰。
这个小丫头。
总能用最柔弱的姿态,做出最刚硬的反击。
她将“我是弱者”这张牌,打得炉火纯青,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件谁也不敢轻易触碰的绝世孤品瓷器。
所有人都怕一碰就碎,反而惹得自己一身腥臊。
“有意思。”
他轻声说,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打着节拍。
她在成长。
用一种远他想象的度,在荆棘丛中野蛮地成长。
当晚,潇湘馆的翠竹在夜风里出沙沙的低语。
水溶不告而至。
这一次,他带来的不再是那些名贵的补品药材。
他遣退了紫鹃和雪雁,偌大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只剩下他和黛玉二人。
他没有多言,在桌上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卷轴。
那不是字画。
是一张图。
一张手绘的,京城权力分布图。
朱笔与墨笔画出的线条,如蛛网般纵横交错,连接着一个个名字、官邸与产业,构成一张触目惊心的权力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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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笔,代表太子一党。
墨笔,代表皇后一党。
“你看看这个。”
他今晚的语气不同以往,那份惯常的慵懒戏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黛玉从未见过的严肃。
“你今天拒绝了皇后,做得很好。”
“但,也很危险。”
他指着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朱点与墨点,声音低沉。
“在棋盘上,最先被吃掉的,永远是那些试图保持中立的棋子。”
黛玉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移动,心底一片寒凉。
水溶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他不是在警告,他是在教她。
“因为落水一事,太子一党已将你视为眼中钉。今日,你又当面驳了皇后的橄榄枝,她表面大度,心里却必然给你记上了一笔。”
“现在,你在两边看来,都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而一个不确定、又有些许价值的棋子,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他停下来,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探寻。
“是毁掉。”
“让任何一方,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