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片子,果然只是个会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
什么皇家总监工,什么雷厉风行,全是装出来的!她连木料的好坏都分不清!
想到这里,吴新登家的腰杆瞬间挺直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无比真心实意,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谢林姑娘赏!小的以后,一定为姑娘办更多的好差事!”
王熙凤的院子里,传出压抑不住的、尖锐的笑声。
吴新登家的正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工地的“盛况”,将那十两赏银在手里抛来抛去,得意之情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
“奶奶,您是没瞧见!她就跟个傻子似的,还真当我是个大功臣呢!”
“她懂什么呀!还不是被您一根手指头,就玩得团团转!”
王熙凤斜倚在榻上,用那描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刮着茶碗盖。
听完汇报,她心中最后一丝因扬州惨败而生出的忌惮,也彻底消散了。
她彻底放下心来。
一个连木料好坏都分不清的黄毛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之前,竟是被这种蠢货吓得寝食难安,真是可笑。
“既然林总监工这么大方,咱们也不能让她失望。”
王熙凤的嘴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传话下去。”
“石料、砖瓦、桐油、铜料……所有环节,都按着木料的‘规矩’来。”
“我要让她的这座大观园,从地基开始,就烂透!”
一时间,整个大观园工地,怪事频。
今天,刚砌好的花墙,一夜之间裂开几道狰狞的口子。
明天,新铺的青石板路,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崴了好几个小工的脚脖子。
后天,沁芳闸刚疏通的水道,又被淤泥堵死,甚至有人在取水的水井里,现了漂浮的死耗子。
工匠们怨声载道,工程进度肉眼可见地停滞下来。
贾府上下,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大观园的墙塌了!”
“何止!我听说水井都臭了,请了法师去看,说是那地方风水不好,镇不住邪!”
“我看啊,不是地方镇不住,是林姑娘那身子骨,镇不住那么大的场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是个姑娘家,让她管这么大的工程,这不是胡闹嘛!我看这园子,是要烂尾了!”
水溶派来的张先生,急得嘴上燎起一串火泡。
他拿着一本记满了纰漏的册子,冲进黛玉的书房,脸上满是压不住的忧虑。
“林姑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查过了,出问题的,全是吴新登和钱升他们负责的环节!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必须立刻停工彻查!”
黛玉正在看一张桥梁的结构图,闻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摆了摆。
“张先生,稍安勿躁。”
张先生愣住,声音都急得变了调:“这都火烧眉毛了,如何能不躁?再这么下去,别说按期完工,这园子能不能建成都是问题!”
黛玉这才放下手中的炭笔,抬起头。
她看着张先生,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焦急,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放心。”
“他们想演,就让他们演个够。”
她顿了顿,嘴角无声地勾起。
“接下来,还要请张先生,陪我演一出更大的戏。”
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