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的不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盟友,而是一条绝对听话的刀。
“账册我收下。”
她将那几本册子拢到自己面前,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镇定。
“但什么时候用,怎么用,我说了算。”
“二哥哥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说,只管等着我的消息。”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如寒星,直直射进贾琏的心底。
“你,能做到吗?”
那眼神里没有询问,只有不容置喙的命令。
贾琏被她看得心头毛,几乎是本能地,连连点头。
“能!能!我都听妹妹的!”
“很好。”
黛玉站起身。
“夜深了,二哥哥请回吧。被人瞧见,总归不好。”
这是逐客令。
贾琏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戴上帽子,近乎狼狈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紫鹃忍不住低声道。
“姑娘,就这么信他了?这琏二爷,看着可不怎么牢靠。”
“牢靠?”
黛玉出一声轻微的冷哼。
“我要他牢靠做什么?”
“我只要他这把刀,够快,够利,就够了。”
她拿起那本最厚的账册,在灯下翻开。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一笔笔肮脏的交易,也记录着一个个被逼到家破人亡的悲剧。
黛玉的指尖,轻轻划过一个名字。
张家。
前世,就是这家为了赖掉高利贷,反将王熙凤告上了公堂,成了压垮贾府的又一根稻草。
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黛玉合上账册,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紫鹃。”
“去,递个帖子给凤姐姐。”
“就说我得了些南边新上的雨前龙井,请她明日午后,来潇湘馆一同品鉴。”
次日,午后。
潇湘馆内,竹影摇曳,清风徐来。
王熙凤带着平儿,款款而至。
她今日穿了一件赤金玫瑰纹样的对襟褙子,妆容精致,神采飞扬,依旧是那个光芒四射的荣国府大管家。
“我的好妹妹,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得想起我来了?”
人未到,那爽利又带着几分调侃的笑语先传了进来。
黛玉从圈椅中起身,迎了上去,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