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要的不是单纯地‘看不顺眼的人打一顿’这种结果,而是让她长长记性——
“你不过是个模仿甚尔的拙劣的山寨货而已,凭什麽和摆出一副和甚尔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好像闯进了什麽梦男追星无果以后,狂吃代餐以后又生气吃味拿替身疯狂撒气的drama现场。
但事关禅院直哉,无论是被惦记的白月光,还是毫不知情的替身都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说真的,以前我以为直哉只是普通地有些未成熟先烂的征兆。
但是今天看了这一幕,我觉得他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搞什麽?禅院直哉?”
直哉看见我以后,脸也不笑了,神情也不凶恶了,就像是被主人揣过一脚的狗,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散哥,我正在帮她训练体术。是不是,真希……?”
他把脚收回去,蹲下去扶起真希,还贴心地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可惜女孩并不领情,从直哉的手中夺走自己的衣角,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用投射咒法打小孩算是训练的话。”
我跟真希其实并不是很熟,她还在襁褓的时候,我和甚尔就离开了禅院,只知道是我叔叔的两个女儿。
一个叫真希,一个叫真依,咒力低微,没有前途。
所以出生以后,禅院扇就对双子非常厌弃,反而对我添了几分热络。
这让我有些好笑,又在面对两个堂妹的时候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因此从来没有跟她们两个主动接触过。
天与咒缚,在禅院家是什麽境遇,从甚尔的身上就看得出来。但堂妹们的母亲跟我这一世的生母性格迥异,没有把她们塞给仆人,而是亲自照看。我想纵然很差,也不过是受屑亲戚们的冷眼——
怎麽也没想到还有直哉这个以大欺小的东西。
“你觉得很好玩吗?直哉。”
不知道禅院扇平时说了什麽,真希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并没有第一时间交付她的信任。
穿着白衣和行灯袴的女孩站在我们中间,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身上的土渍,面无表情仰着脸看我跟直哉谈话。
“不是,是她先动手的!散哥,我只是教训一下!”
想起曾经被我拖到家里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垃圾分类,还有被要求刷马桶刷到可以照出人影的经历,禅院直哉的脸上顿时有些不太好了:“是这个小鬼先不尊重我这个做兄长的,我只是教训了她几句做淑女的礼仪!”
“多说无益。”
我伸出手示意他停下狡辩:“本着我和直毗人的关系,在这里你叫我一声散哥,我不挑你的理。不谈这层关系,你该叫我什麽?”
禅院直哉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想不明白我单独提起这件事的含义。
直到我再度提醒他:“还用那种表情看着?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位置在哪里?”
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后逐渐红温,最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地忍气吞声道:“散云大人。”
“重来。”
“散云大人!”
“再说一遍,这麽小声还想当嫡子?听不见,根本听不见!”
刚才那一声已经用尽了禅院直哉所有的勇气,他只觉得自己挑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教训真希可能并不是什麽好事。而现在,那些原来用来羞辱小堂妹的手段,已经重新变成了羞辱他的一环。
他扫视了周围一眼,仆人们纷纷躲开他的目光,加快脚步逃离了这一截走廊,不知为何,这副反应突然让自尊心的火苗窜上了禅院直哉的胸膛。
禅院嫡子突然又有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情壮志:
“你别太过分了,散云!我爹都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那是自然,直哉向来在心中以禅院家第27代家主自居,哪怕面对叔父和各位长老,他也向来都是直呼名字。至于禅院直毗人,表面上叫他一声父亲已然算是给足了面子,平时在私底下或者心底,亦没有少把自己家的老头叫做老登。
今天肯在大庭广众下,叫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兄为大人,哪怕他是特级咒术师,也没这麽辱没人的办法。
我往往不能理解禅院直哉内心的千回百转。
听了这话,直接握紧拳头,学着之前小杰想要恐吓我的模样,朝着他的面门挥了过去。
小直立马光速道歉,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散云大人!”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我现在正细品着禅院直哉煮好的六菜一汤。
当穿着围裙的大少爷忍辱负重地收好餐盘,应着我的要求以侍者应有的礼仪恭敬地倒退步出去以后,我夹了一块玉子烧送进嘴里,然后对一脸不可置信的真希说道:
“这种就是废柴流小说新手村里的经典运输大队,治好了也是流口水。我就不抢了,以后留给你爆金币用。”
该说不说,直哉这几年来的厨艺突飞猛进。
根据我的估量,他大概以现在这个速度炒个十年菜,莫约就会有娟娟餐馆的主厨十分之一的水准。
而直到此刻,从没去过前院、也没有亲眼见过我暴打禅院家的禅院真希,依然是一副梦幻至极的表情:
“你……”
她将尾音拖长了半晌,最终复杂地说道:“你不是已经脱离禅院家了吗?”
“是的,但是这不妨碍我以战胜方的身份回来耀武扬威,对吗?”
我最终没开玩笑,告诉她我的来意:“我跟禅院家提了条件,总监部也该有我千手的一席之地。今天是来谈具体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