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七十二小时,伊拉进入了一种近乎疯魔的状态。
她的眼睛仿佛变成了扫描仪,贪婪地捕捉着视野里的一切文字——墙上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课本里的“农民伯伯种田忙”、甚至地上破报纸的残片“狠抓革命,促生产”……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被她拆解、分析、烙印在记忆深处。
她的耳朵竖得像雷达,全力过滤着周围的声波。老师讲课的声音、同学课间的打闹、窗外社员们的闲聊、甚至王秀娟做饭时的自言自语……所有的语音、语调、句式结构,都成了她分析学习的素材。
高效学习法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着,大脑频带来的负荷让她时常感到轻微的眩晕和太阳穴的胀痛,但她毫不在意。她甚至下意识地模仿着周围人的口音和用语习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本土化”。
【高强度专注语言习得,大脑活跃度持续峰值运行,能量阻滞受到剧烈冲击(累计松动)。奖励积分+o点。】
【宿主当前积分:o点。】
积分在增长,但伊拉顾不上去看。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上。
【剩余:天小时o分】
课堂上,老师让她回答问题,她反应慢半拍,回答得也有些颠三倒四,仿佛心不在焉。老师摇摇头,只当她是天气太热了蔫。
【剩余:天o小时分】
晚上,王秀娟现女儿对着煤油灯呆,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像是在默写什么。叫她吃饭也喊两三声才听见。“这孩子,学魔怔了?”王秀娟担忧地对伊爱国说。
【剩余:小时分】
伊拉甚至开始出现短暂的“既视感”——听到一句话,看到一行字,会觉得无比熟悉,仿佛早就知道,但又隐约感到一丝隔阂,那是语言包效果和她自身学习成果在重叠又分离的奇异感觉。
【剩余:小时o分】
最后的夜晚,伊拉毫无睡意。她闭着眼睛,在脑海里疯狂地复习、梳理、模拟对话。她感觉自己对这门语言的掌握程度在飞提升,许多以前靠语言包直接“理解”的东西,现在开始真正“懂得”其内部的逻辑和规则。
但越是学习,她越是感到这门语言的博大精深和自身时间的紧迫。方言土语、俚语谚语、复杂的书面语……还有太多她未曾触及的领域。
【剩余:小时oo分】
心跳开始失控。她还能清晰无误地听懂窗外的虫鸣和父母的鼾声。
【剩余:oo:o:oo】
【剩余:oo:o:oo】
【剩余:oo:o:oo】
【剩余:oo:oo:o………】
伊拉屏住了呼吸,握紧了小拳头。
【oo:oo:oo】
【万能语言包(试用版)已到期。功能已停止。】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像……就像一直戴着一副无形的助听器和翻译眼镜,此刻突然被摘掉了。
世界,陡然安静了一瞬。然后,各种声音再次涌入耳膜,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变得有些……模糊和陌生。
她还能听懂大部分!父母翻身的声音,屋外的风声……这些最基本的、她反复强化记忆的声音和含义还能对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