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一开口,就带出了些许嫌弃。
宋瑜抿了抿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跑去提醒这事有点多馀,但再怎麽说,他也是一番好意啊。
就不能稍微的,别嫌弃的那麽明显吗?
「你,你们接下来要怎麽办?」
宋瑜不想把人心想的太坏,可他真的担心胡秀儿会被过河拆桥。
西北军到底还是姓顾,不姓胡啊。
胡秀儿不答反问,
「你呢?」
宋瑜有点受宠若惊,胡秀儿居然会主动关心他,真是难得。
想了想,宋瑜坦诚回道:
「我想继续待在户部,粮食问题不解决,天下就不会太平,百姓也无法安居乐业。」
胡秀儿点了点头,沉声道:
「朝廷对待官员太过心慈手软,杀一儆百对他们不适用,不如全换了,让有能者上。」
宋瑜听得嘴角直抽抽,
「杀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官场运转自有它的法则,你可以修改法则,却不能毁坏法则。」
胡秀儿不赞同,
「那是你们杀的不够,杀的足够多,足够狠,他们自然会怕。
只要知道怕,他们就会收敛,就不敢太过分。
百姓不需要多麽能干清廉的父母官,只要父母官不作妖不过分贪财妄为,能够维持一方太平。
百姓就能休养生息,就能勤勤恳恳把日子过起来。
在你们眼中,贫苦百姓命如草芥,却不知,草是这世上最坚韧的东西。
只要有块地方,它们就会随风生长,哪怕风霜雪雨,洪水乾旱,只要有一点点生机,它们就会死灰复燃,郁郁葱葱。」
宋瑜若有所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胡秀儿,
「你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就不怕背负一世骂名,还可能被後世诟病?」
胡秀儿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一如从前,
「做好生前事,哪管死後名,我只求无愧无心就行。」
顾清晏刚走进院子,就看见胡秀儿站在台阶上,笑的无比耀眼。
宋瑜站在台阶上,痴痴望着她,眼珠子都不转。
顿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
「娘子!」
胡秀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蹙起眉头,用错愕又不知道该怎麽说的表情看着顾清晏。
这个称呼听着不光陌生,还很别扭。
顾清晏从未这麽称呼过她,突然来这麽一下,真是,听着难受。
宋瑜听到顾清晏对胡秀儿的称呼,便意识到小侯爷这是在宣告主权。
不由觉得好笑,都到这种时候了,小侯爷还把他当情敌看待。
他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顾清晏知道自己小心眼病又犯了,还有些幼稚。
但他就是见不得宋瑜往胡秀儿跟前凑,都已经是翻了页的老黄历了,就该识相点,有多远滚多远。